“你师父……”蒋彦秋犹豫道。
“师父目前还没清醒。”方明瑕默默垂泪。
蒋彦秋沉默片刻，长叹一声：“没想到短短一个月，苍门竟出了这么多事……四师妹和五师弟……”他喃喃念着然后又是一叹：“真是冤孽啊。”
方明瑕见他满面怅然悲伤，自己反而不好意思再哭了，慢慢地收了眼泪，说：“眼下苍门暂由大师兄和三师姐共同主持事务，只等四师兄回来与大师兄一较高下，到时还请师叔回去主持大局，安定军心。”
蒋彦秋听了郑重其事道：“你放心，到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会想法子回去。”他沉吟道：“苍门受了此次重大变故，再也经不住更多打击了，我也…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这份安定。”
方明瑕红着眼睛点点头。
这时，帐外传来一声谨慎的呼唤：“蒋大人……”
蒋彦秋看向帐门，“什么事？”
帐外人道：“大人，李将军和侯爷还等着您呢？”
蒋彦秋皱了皱眉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师叔……”
“明暇……”
蒋彦秋回首，恰好方明瑕也站起来。他问道：“你来这里是想做军医？”
方明瑕点点头，“这次战事有苗人参合进来，我恐怕他们会在暗地里下毒手。”
对她这一顾虑蒋彦秋颇有同感，不过考虑到她的身份他又迟疑了，他道：“本来你能去是最好的，只是这兵营里都是些大老粗，你一个姑娘家实是不便……万一被人发现了，又是一桩麻烦事。”
方明瑕急道：“不会的，我跟着师父在兵营里跑了多少年了，我很熟悉军队里那些人的行为习惯和生活作风，我懂得怎么应付他们，也懂得怎么和他们打交道，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蒋彦秋还是摇头，“不一样，那时有你师父在，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人。”
“师叔……”方明瑕试图继续说服：“我不会有事的，我可以事前做好完全的准备……”
话没说完，帐外的人又急切地喊起来：“蒋大人……”
蒋彦秋突然神机一动，他对方明瑕道：“你跟我来。”
二人出了营帐，随那前来传话的士兵一路到了最中间的一方大帐，方明瑕低着头默默跟在师叔身后走进去。
蒋彦秋一进去就拱手道：“让将军和侯爷久等了，下官已经为两位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他转身把方明瑕推上前，“这是我苍门的弟子，万一前线出现异常之事，她定能助两位一臂之力。”
方明瑕边上前边抬起头，当上方两个人的身影引入眼帘时，她大感惊讶，但过后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以这两个人的地位和背景，出现在这里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方明瑕向他们抱拳行礼道：“侯爷、李大公子，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薛恒眼神乍然一变，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般地看着方明瑕：“方姑娘……你怎么在这？”
方明瑕笑一笑，“我来投军。”
李伯山暗自皱了皱眉，似有不悦道：“蒋太医，这是怎么回事？你要让一个姑娘家跟随我等上战场？”
蒋彦秋淡然回道：“将军稍安勿躁，明暇虽为女儿身，但她同样也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医者，她曾跟随我师兄出入军营多年，对军中事务非常熟悉，我相信有她相随左右，二位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可惜李伯山丝毫不为所动，他甚至感觉像受到了侮辱般地说道：“这都不重要，本将军不需要一个女人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方明瑕脸色微微一变，她的嘴角刚扯出一个讥讽的微笑，下一刻就听薛恒的声音毫无防备地响起来：“可是我需要。”她不由一僵，慢慢抬起头见那薛恒端坐在上头正对着她温和而无害地笑着。
李伯山对薛恒拆自己台的行为很是不满，他冷哼道：“宁安侯，我希望你别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
薛恒一脸无辜道：“李将军这是说的哪的话？”他斜睨老友，“怎么，本侯爷收个书童也要经过你老人家的同意？”
马车骨碌碌地跑着，方明瑕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侧边，她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旁边那人的视线从上车起就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看得人越来越不自在。
方明瑕暗自皱了皱眉，冷不丁回头直问道：“侯爷是有什么话想提前嘱咐小人吗？”
薛恒笑了笑，“这里没有外人在，姑娘不必太过拘礼了。那书童之名不过是权宜之计，还请姑娘不要介怀。”
方明瑕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但凭侯爷安排。”
薛恒望着她木头似的脸，感觉自己一腔热情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这丫头分明一点没把他瞧在眼里，亏他还自觉对她表现得与别不同，敢情人家眼里根本看不见自己。想到这，薛恒脸色倏地阴下来，看人的眼神陡然变得晦暗不明了起来。
方明瑕对此浑然未觉，自从认识了杨元昭之后，她对这些贵公子瞬间变脸的功夫再也不感到丝毫惊讶或者神奇了，大概京城里的这些高官贵人们向来如此吧，动不动就喜欢给人脸色看。
才这样想着，马车就骤然停顿了下来，车厢里的俩人被震得差点甩出去。马车夫在外急急禀报：“侯爷，这人突然之间冲过来，小的来不及躲开……”
薛恒狼狈地松开车厢壁，一脸阴鸷地掀开门帘，只见自家青花骏马的马蹄之下正躺着一个人。他不耐烦地示意车夫：“去看看还有没有气。”
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