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哈。”
信秋感觉到一阵恶意袭来,但是四处打量也不见什么特别的,他向来与人和善也不曾结仇,思来想去只有这次合作,越想越颓然,他忧心忡忡也顾不上与裴翡萝打闹,径直走在身前两步,裴翡萝也猜不出他的心思,只能耸耸肩也就这么一前一后跟着。
待到酒楼坐下,裴翡萝点了几道凉菜要了一碟花生,就要为信秋点酒,信秋今日心思深重也没得那个兴致,裴翡萝就点了度数最低的梨花酿慢慢喝。
信秋见裴翡萝无精打采独自饮酒,也知自己扫了她的兴,强打起精神陪着喝了一杯,“我。”
话音才出,裴翡萝也同时开口道,“你”。
两人相视一笑,裴翡萝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信秋也不推让,“昨日那事,我不知怎么,总是感觉不妥,也说不出来,就是。”
他不再多说,但是裴翡萝也明白。
只见她灿然一笑,“天上掉馅饼总觉得会有毒,只是这个馅饼哪怕有毒,也不能一次性毒死我们两个,何必多想,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吗,我们一攻一守,也不见得毫无反抗之力。”
信秋释然,也来了兴致,陪着裴翡萝又饮了一杯,他们凑在一起,细细碎碎打量着行来走去的路人,信秋有时被逗乐,嘴角含着笑,裴翡萝则是一本正经继续道,似乎在讲什么严肃的哲学问题。坐在他们身侧桌子的厌容指甲嵌在手心,低着头不愿意露出狰狞的表情,他此刻依旧是陈凡的模样,普通的面孔稍加表情就显得可怕极了,他又妒又哀,竟拿着一只酒杯就这样坐上空着的位置。
嬉笑两人停止玩笑,都双双抬头,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裴翡萝拍了拍信秋的手,以眼示意,她淡笑问道,“兄台可是想挤挤,且坐。”明知故问,她当然看到他手中的酒杯。
“倒不是,我在你侧旁。”厌容捏住酒杯,大大方方朝着裴翡萝笑。
“哦?那兄台可要来一杯,来即是朋友,喝一杯吧。”她柔柔一笑,为面前的男人斟上一杯,厌容不推却,一口尽,饮罢倒握着酒杯,像侠客般潇洒大笑,“冒昧打扰了。”
心里却在想,完了,给霏霏留下坏印象了。
身后小人默默蹲墙角咬手帕。
信秋见裴翡萝淡淡笑,便知她生气了 ,见面前的憨厚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奸猾的面相,乐得做这个人情,站起来,为他斟一盏,陪着喝了一杯,坐下时轻轻扯了一把裴翡萝的袖子,“萝卜,咳。”
裴翡萝瞥了一眼信秋,如鲜花盛开,脸上表情鲜活动人,她食指抵住唇又就这右手喝了一杯,干脆利落一杯尽,“还不知兄台贵姓。”
“不敢当,鄙姓陈,耳朵陈,单字凡,还不知姑娘芳名,这位兄台好生面善,神似故人,呵。”厌容结结巴巴,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小女,裴翡萝,这位是我朋友,信秋,信件的信,秋天的秋。”裴翡萝笑已经快挂不住了,她避开视线频频皱眉,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很压抑的感觉,总感觉遇上他,她会很累。但是她却不想对他发脾气,看到他垂着眼敛着表情,她心一阵酸涩,只能别过头。
同样是无礼而来的公孙楼,她亦可以谈笑自若,偏偏这普普通通的男人,她强打精神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情绪波动。
厌容见她不耐烦态,心中也是一阵忐忑,他不知这是命符两方初见时的不适反应,还当做这次冒犯惹她不喜,加之亲厚的信秋,他暗暗猜测她或许爱上那个信秋了,对着酒杯中憔悴普通的容貌,再看风采卓然的信秋,自己就先丧气,他们各自心思,就这样尴尬坐着喝酒,信秋试图活跃气氛,但是他本来就不是左右逢源口才出众的人,见裴翡萝丧气恹恹不语,他也就不再多语。
厌容知道若此次闹尴尬了,以后再聊就更难了,只能硬着头皮,强迫自己喋喋不休 ,自言自语般讲述天下志怪游历。
在他讲到口干舌燥时,撑着下巴悄悄听故事的裴翡萝露齿一笑,为他倒了一杯凉茶,这时候命符不适已经消去,她亦被精彩的故事吸引,重新注视着这个“不礼貌”的男人,容貌气度都没有出奇的地方,脾气却看上去很好,他们没有人回应他,他一个人硬是讲下去,她看得出,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想要融入他们。
好笨。
厌容注视着裴翡萝,将她的名字在心中咀嚼一遍又一遍,嘴上说的却是,“我见那只大鹏,眼如铜铃,扇着风就这样直直瞪着我”裴翡萝笑着打断,“就这样瞪着你吗?”说完瞪大眼睛,就这样古灵精怪瞧着厌容。
“哪有裴姑娘那样可亲,它啊...”厌容愣住,他也没有在意嘴角笑容盛开,依旧继续讲完这个故事,裴翡萝时不时朝他眨眼微笑,引得他心头狂跳。
裴翡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对这人又有一股依赖感,她很注意行为,对着陌生的男人撒娇吸引他的注意,这也是第一次,放在现代社会,裴翡萝这样的人有些社交恐惧症,对着同性可以肆无忌惮,但是异性面前便冷若冰霜,等到熟络后才会显现真性情。
天色渐晚,他们就此别过,约定明日继续未完的故事,信秋一言不发跟着裴翡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