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毒微微歪着头,认真回答了声,又郑重总结道,“果然身体太弱了。”
“你!”石鼓被气得猛地从地上窜起来。威风不过一刻,又哎呦呦叫唤着,蹲回了台阶上。这一路的颠簸,比让他爬一个月的山都恐怖!
这边叫得正欢快,一派热闹景象。福伯笑容和蔼,缓步来到大门前,对着阿毒真诚说道:“欢迎回来,阿毒小姐。”
“谢谢福伯!”阿毒一愣,随即对福伯粲然一笑。
福伯笑呵呵点点头,跨过门槛的时候顺便把石鼓也给拉了进去。
小庄子的门缓缓合上。阿毒熟门熟路去了那座满是枯木的院子,掀开被子倒头就睡。这一趟回暗阁,可把她累坏了。
陆封和暗一架着马车,低调进了京城。马车不徐不缓,稳稳停在了城南一座小院子外。
小院子四周静悄悄的,不见有人烟。相邻的几座院子都不大,可也不见有人出入。陆封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大步朝院子里走去。他的脸上带着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和暗一站在一起,倒是挺像一家人的。
院子里守门的老伯看到陆封进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这才说道:“公子请先到客厅休息,我这就去通报我家主人。”
“去吧。”陆封随意点头,带着暗一快步走进迎客的堂屋。
老伯半弯着腰,悄无声息退下,从头到尾没有看向陆封一眼。
不一会,不知老者怎么通报的,舒敛急冲冲闯进堂屋,大声嚷嚷着:“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封儿,将军府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庶出大小姐未婚有喜了!”
“哦?”陆封端着茶盏的手悬在半空,转头扫了舒敛一眼,笑问道,“真是大件事,大到要速回?”
“别急!你先别急!等我把话说个清楚!”被陆封扫了眼,舒敛寒毛都竖了一层。他搓搓手臂,眼神飘忽,最终聚焦到暗一的面具上去了。
唤来下人换了新茶,又将房屋四周巡查了遍,舒敛手持折扇,猛一拍手心,颇有讲书人的风范:“你是不知道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
话头一打开,舒敛讲起来滔滔不绝。
将军府里有两位小姐一位少爷。大小姐名为胡婉晴,是个庶出的。
说来也可怜。胡婉晴的娘亲本来是个五品官家的小姐,仔细论起来,当个寻常人家的正房夫人也是可以的。但她福薄,出门上香却遭山贼劫持,差点被轻薄了去。
当时大将军胡彪刚好路过,顺手救了她,可她衣衫不整的,清白的名声是彻底没了。胡婉晴的外公外婆本打算将她娘送去庵堂出家,却不想被胡彪拦下。
胡彪不忍心看她年纪轻轻的落到这个下场,便将她迎回家。将军夫人这位置一早有人坐了,她娘只得做了个妾侍。入府没多久,她娘怀了她,难产死了。剩下她一人在府里艰难过活。
前情介绍得差不多,舒敛喝了口茶,再接再厉说道。
近段时间,陈夫人想给陈督定个亲,胡夫人热情地给胡婉晴拉了线,去当妾。胡婉晴不甘当个妾室,大胆与人私通。
胡婉晴有了身子害喜严重,那男的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二小姐胡馨心善,帮胡婉晴请了大夫,结果这事就败露了。
胡将军出门在外,对此毫不知情。胡夫人大怒,亲自押着胡婉晴去丞相府向陈夫人道歉。谁曾想,一向温顺恭良的胡婉晴一反常态,竟当场大闹起来。
最终,胡夫人气愤难当,又愧疚不已,只得退了亲事,帮胡婉晴打下胎儿,将她送去家庙。
听了好长一段后宅琐事,陆封好脾气地帮舒敛续了杯茶。他右手提着茶壶,随意瞥了舒敛一眼,笑得异常温和:“这胡府是很热闹。”
舒敛一听这语气,心中咯噔一响,自知不妙了。他谄笑着往陆封靠去,帮他扇扇风说道:“这不仅是他府上热闹。”
“哦?”陆封斜觑他一眼,来了些兴趣,“顶多加上丞相府吧!”
“就这样哪能让你速回啊!”舒敛收回折扇,顶着一脸大仙神算的神情,毫不得意。
见状,陆封也不反驳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喝着茶,等着他继续。果然不出片刻,舒敛自己按捺不住了。
“这是整个京城都热闹了!胡婉晴是陈督内定的小妾。陈督被下面子,陈丞相在朝堂上伙同御史死磕胡将军。可就这么个当口,皇帝竟然硬扛着没将出外的胡将军召回来。”
舒敛睁大眼猛吸口气,憋了半晌才压低了声音反问道:“你猜他这是去干什么了?”
“去了暗阁收死人财物。”陆封笑笑,端起自己的茶盅啜饮一口,语气中带着十足的笃定。
“咦,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还想着再吊吊胃口的舒敛,惊讶莫名。他这个消息,还是送了一条人命才换来的,怎么忽然觉得不值钱了?
不过再一想,舒敛就想到了其中的症结之处:“你们遇上了!”
“暗阁阁主是谁,你查到了么?”舒敛来了兴致,也不继续讲自己知道的故事了。他往陆封身旁凑了凑,满脸八卦。
陆封嘴角啜着一抹微笑,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扭头看向外头摆着的几盆绿色植物,感慨了声:“今年百花盛开,又得入宫才能欣赏到牡丹了啊!”
“嗯?”准备听八卦的舒敛,听了一耳朵感慨,反应慢了半分。他眨眨眼,将话语在心中转了一转,骤然明白:“你是说是皇……是我家里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