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许哥,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我想知道事实,不是网上那些只言片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朱璃打算赌一赌。
“终于坦白了,呵。”刚将泡面盖上盖子的男人盯着手机无奈地笑了起来,回复道:‘问你真的想问的。’
‘赵白两家到底是哪种关系。’如果只是单纯的亲昵联姻,为什么赵与祁在她面前直言不讳地将矛头指着白家?
‘同床异梦的夫妻吧。’这个解释最适合,许从亮给自己竖起大拇指;‘你说你家出了事?是你那个在远程工作的哥哥吧?’这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问到点子上,男人搓了搓脑门,吸了口牛肉面,又胡乱吐了出来,还特么是硬的!
‘诶?’前者突如其来的反问,令女人惊愕了下,这许从亮果真是个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啊!‘你怎么知道的?’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哥是不是面临吊销执业证的问题了?’邋遢男人重新盖上包装纸,在一旁数着时间。
‘……你怎么全知道……’朱璃咬了下唇,原本打算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含蓄将问题抛出,没想到这日系邋遢大叔一下子就扯掉了她的面纱:‘其实,没有这么严重,现在处于停职阶段,本来可以晋升合伙人的,这下好了,半辈子的努力全泡汤了。我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拿出盆子就能呕出三公升的老血。’
“没被吊销?”滋溜一大口泡面,嘶,烫!“呵,赵与祁保住的么?这小子现在修了副菩萨心肠了?”下一口便不再这么着急送入嘴里,而是吹了吹;拿起手机继续回复女人:‘你哥这事,大可不用操心了,有人替他顶着。’
‘不行,我哥不能平白无故被人诬陷,就算是纪律处罚,也会在职业生涯里留下污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一切,都可以不用计较,却只有这件事,她无法妥协。
“唉,天真的孩子。”男人摇了摇头:‘如果你真的打算做个包公呢,我还是劝你放弃,现在有贵人替你哥哥挡灾,就别不识趣了,你也是个大人了,应该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什么不该去深究,此乃天机是也~’
‘什么意思许哥,我不明白。’贵人,挡灾?天机?这许从亮到底是高人还是神棍?她当然明白适可而止,别人不懂住手,她还能不懂吗?朱璃就是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长大的人,可前提是事不关己,朱寒就是己啊,纵她只有芝麻粒的力气,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挺好的姑娘,就是太偏执,可惜了可惜了。”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的人,默默舔舐着嘴角,顺手又打出了一行字。
“璃璃,饭菜热好了,快来吃。”
母亲的话从厨房传来,女人应了声,起身之际一个趔趄差点踩到一直摇头摆尾还以为能再吃一顿的拂晓,小家伙吓得“嗷呜”一声,躲得远远地。
“怎么了?”朱母急忙跑出来。
“没怎么……腿麻了。”讪讪一笑,乖乖坐至餐桌旁,端起一大碗米饭排了起来。
点亮屏幕,是许从亮最后发来的话:‘真的想查的话,可以从往年远程辞退的律师名单查起。’
※
“欸,小心!”
“啊——!”
眼看着这本厚厚的《中国古代文选集》从梯架子上图书管理员手中滑落至自己跟前,长裙地女孩儿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脑袋,直到书拐了个轨道落在她身后许久,才敢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团暗褐色的毛衣背心,努力将视线焦距起来,才发现身前伫立着一位高挑的男孩儿,许是他背着光的原因,神情看不大清;视线再往头顶瞄去,对上管理员歉意的笑以及男孩儿挡在她头上的右手。
“谢谢!”女孩儿过长的刘海遮住了自己的眼眸,同样也令自己对外界观察力涂上了层黑黑的珠帘。
男孩儿没有说话,径直地与她擦肩而过,女孩儿弓着腰转过头悄悄掀开头帘注视救命恩人远去的背影,只探到他深褐色微卷的发以及挺拔的身影。
在青葱的高中时段,敢于与老师做抗争的那群‘坏孩子们’总会是很多女孩儿倾慕的存在,虽然有时候他们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带头染发就是抗争中最为凸显地一项。
“与浓!上课铃都打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同桌急匆匆赶来,拉起女孩儿就跑。
女孩儿反应弧似乎还留在上个世纪与各军阀大战,直到被别人拉起来小跑着才反应过来,随即刹车,将拉着她的人往后拽了拽:“倩倩,你认识那个人吗?”
名为倩倩的马尾辫女孩瞅了瞅前者身后十米远的地方,点点头:“认识啊,怎么了?”
女孩儿抹了一把被过长刘海刺痛的眼睛,挂起一盏甜甜的笑:“快告诉我!他是谁!”
“图书管理员啊?”每天都能见到的管理员大叔都不认识?这姑娘是不是发烧了?
“哎呀不是,不是!是……”长裙女孩儿转过头:“咦?人呢?”刚刚还在的啊!
“哎呀,快走吧!一会儿是化学课!要被孙老师发现咱们迟到,就惨了!”重新拉起陷入疑惑涡流的女孩儿,不管她脸上傻呵呵的粉色气泡,倩倩只知道孙老师的课迟到会罚站一整节课!
私立学校里,学习并不是全部,同学之间有意无意攀比出的家境才能提拔他们在班级里说话的分量,当然如果学习好家室又好的,基本能从这所高中直接对口进国外的名校。
长裙的女孩儿并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