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老毛病了;有你前段时间送来的那些补品,身子已经好多了。”孟氏轻叹口气,语气似是感慨,半真半假着,“这人啊,老了老了,身子就不行了。嗨,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去吧,别让你外祖父等急了。”
闻言,洛倾雪眉梢微微挑了挑,暗地里却不动声色,“是,那孙女就先告退了。”
从荣禧堂出来,洛倾雪脑子里充斥着疑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小姐,今日老夫人她……”锦笙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嗯,你也这么觉得?”洛倾雪顿时停住脚步,转头瞧着锦笙。
锦笙顿时缩了缩脖子,感受到那灼热急迫的目光,艰难地点了点头,“嗯,总觉得老夫人今天好奇怪。”
“……”
洛倾雪在脑中不断地回想着今天去荣禧堂请安的场景,从头至尾也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两人也没有说几句话,明明很是正常的对白,可为何给人的感觉就那么的诡异呢?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带着姜嬷嬷并六个丫鬟从镇北侯府出来,坐上属于她郡主身份的车架,长归、晚照化身车夫,赶着马车朝着驸马府缓缓而去。
两府相隔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马车路过那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小贩,车水马龙,亭台楼阁;隐隐约约能听到小贩的吆喝声,人们喝茶时的喟叹声,调笑声,议论声……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微微抿着唇,转头望向那被微风撩起的帘子,思绪飘飞显得眼神有些黯然空洞;猛然接触到那两道灼热却熟悉的视线,她猛地回神,瞳孔一缩,那张熟悉的俊脸,让她不由得心猛的悬起。
‘是他!’
与此同时,坐在路边酒楼二楼临街靠窗包间的男子也淡淡地扬起眉梢,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带着十足的玩味,“呵呵,果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呢,我们……又见面了。”
“二哥,你在说什么?”清朗的嗓音再次响起。
男子淡淡地收回视线,转头瞧见那张嚣张却让整个云都闺中女儿都比如蛇蝎的俊脸,心中啧啧地,“老四,你家老太君怎么舍得放你出来了?”
那样略带嚣张的大大咧咧,那样不拘小节却又冷冷宛若睥睨天下的气势,又狂又拽偏生又最爱折腾人的,不是官家四少又是哪个。
“呿,小爷我想出来就出来;行了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听说宋家那寡妇回娘家求救了?”官宴辉大喇喇地做到椅子上,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说起来他妈还真是两个……”
“行了!”南宫烈面色陡然一沉,“别张口贱人,闭口贱货;你这脾气,好好改改。”
“本来就是,他妈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不是贱……”感受到南宫投过来的芦苇带着不善的眼神,官宴辉耸了耸肩,“行行行,你是老二,你厉害,小爷我不说还不行吗?”
南宫视线状似无意地转向窗外,瞧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直到再也瞧不见了影儿这才将视线收回来,“这件事情,官家打算如何处理?”
“能如何,宋家老太太到底是我祖父的亲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只是联姻之事却是不可行了。”说着官宴辉皱了皱眉头;士家大族便是如此,个人的得失永远都不如家族的利益来得重要。
“嗯。”南宫烈点点头,把玩着腰间玉佩的流苏,“可宋家想要息事宁人,听说那宋芊芊如今还在宋家祠堂关着?”
“谁知道啊。”官宴辉语气带着三分不屑。
关祠堂、抄经书这样的事情,在世家大族是最常见也是最没威慑力的惩罚;祠堂,乃一族最根本的地方,哪能容得人想进就进,说关宗祠也不过是关在祠堂旁边的小屋,好吃好喝好睡地供着;至于抄经书,谁知道到底是谁抄的,谁家小姐的身边没有几个舞文弄墨的婢女?
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
南宫烈话题顿时一转,“可官家只怕没这么容易松口吧?”
“哼,算你明白。”官宴辉斜睨了南宫烈一眼,嘴角微微勾着,就算那宋家老太太与祖父是亲兄妹,可俗话说得好这亲兄弟还明算账,更何况只是个出嫁女而已。
“嗯哼。”南宫烈尾音微微上扬;“既然现如今事情还未完全解决,你大伯提的要求定是不低。”
他低低沉沉地笑着,单手抚弄着面前的茶杯,提起盖子轻轻拨了拨浮在水面的茶叶;瞧着那滚烫的茶水散发出来的袅袅白雾并浓郁的茶香,“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御史中丞沈大人快到致仕的年纪了,左侍御史是你们官家一派的吧。”
“……”官宴辉挑眉,“什么时候你竟然关注起这些事情来了?”
南宫烈只是淡淡的,笑得意味深长,“不过宋家一派的督御史也很有希望上位;这些年,自宋廉青早亡,宋家一代不如一代,又如何肯放弃这个好不容易得来大的机会。”
“既然二哥你这么能掐会算,不如算一算,宋家到底会如何应对?”官宴辉也来了三分兴致。
应对?还用得着猜……
“你不是说冯素烟已经回娘家了。”南宫烈淡淡地笑着,呷了口茶,“你猜猜,静安太长公主到底会不会出面?”
“呿!”官宴辉没好气地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