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各排在食堂前集合好了,一杠两星的超编的那位副连长用一只手指挥着战士唱饭前一支歌,先是唱了说打就打就干就干,接着又唱了他特意写了简谱用了一个星期教会的好大一棵树。
就那个头顶一个天,脚踏一方土,第二句是,风雨中你昂起头,冰雪压不服,这歌本身没毛病,可是叶绍洪和都季诚都不会唱。
歌没等唱完,带着怒火的葛副连长指着叶绍洪和都季诚,让两人出列。总算是找到出气筒了,纠察队的兵不好惹,可堂堂的一杠两星,不至于连两个上等兵都搞不定。
这倒是奇了,一杠两星对曲班长有气,竟然先把两位上等兵弄出来,这是专拣软柿子捏的意思?
叶绍洪和都季诚出列,站到了外面。
一排长有点儿蒙了,那位,你超编干个副连长,就配合正编的副连长抓好你的后勤就好了,别整地你成了连长似地,想提溜谁就提溜谁,这两位上等兵,是我一排的兵好不好,你弄个饭前一支歌来整古我一排的兵,你真的觉得这两个兵你能整好了?
一排长故意没说话,看着那位葛副连长。
那位戴红牌子的三排长,是直男的脾气,没等连里的兵唱完歌,就开腔了:葛副连长,叶绍洪和都季诚刚来咱们连,还没学那个什么,头顶着天的歌,你这火气有点儿大了,我也不会这歌。
三排长说话这口气是替叶绍洪和都季诚打抱不平了。
一排长稳,等连里的兵唱完歌,就挺好奇地问叶绍洪:“你们纠察队没学过这歌吧,是不是真不会唱?”
叶绍洪痛快地答:“真不会唱,排长,我和都季诚在纠察队一天到晚忙得顾头不顾腚,这饭前歌统共也就学了四五首,说打就打还是曲班长在训练房教会地。”
一排长问完叶绍洪,这就来劲了,就跟上海摊那位许文强一样,嘴角挂上了冷笑,转头看着葛副连长,“要不,我把排里的兵都带回去,陪着他们两个先把歌练会了,咱再吃饭?”
“走,走,屁大点儿事,进去吃饭。”三排长直接推着叶绍洪和都季诚进了食堂。
痛快人干痛快事儿,三排长喊了一声进,一排的兵呼啦啦地进了饭堂。
葛副连长有点儿吃不住劲儿。
怎么了,不就两个上等兵吗,这还收拾不了了?
叶绍洪和都季诚在各自的桌前站好了,等三排长下了坐的口令,就坐下了。
这突如其来地,叶绍洪没想好,要怎么应对,不用怎么费劲猜也知道,葛副连长这是拿自己和都季诚立威,给曲班长上眼药。
没想到的是,一排长和三排长都当成事儿了,不光解围,还直接让葛副连长下不来台。
按说,叶绍洪跟一排长和三排长只是在训练场上有过接触,私下里甚至连句话都没说,却一点儿不含糊地仗义出手。
水浒传里的好汉们大概都这样,只要觉得对脾气,啥也不用说,该出手时就出手,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宋江哥哥给景阳岗上打虎的武二大把撒钱的及时雨,应该就是这样子。
稍有差别的是,直属四连这地场是一支革命队伍,不是啸聚山林的梁山泊。
郑群也讲开了义气,把连部那桌的八个菜都撤了,朱连长和孙指导在连部有事儿商量,正好借这个机会,再给葛副连长下下绊子。
炊事班长怕事儿闹大,要往外端菜,曲班长哼了一声,“今天这事儿你靠边儿,我就弄定姓葛的了。”
曲班长心里有气,纠察队拼死拼活地,弄到这么一步田地,连特么一个不着调的中尉,也敢吆五喝六地了,特么敞着怀,穿着个红衬衣,人五人六地,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连部通信员跟一排长说:“连长、指导员都有事儿,连里只管开饭,我给连长和指导员打回去吃。”
真凑巧,连部那一桌没人了,曲班长和葛副连长这股劲儿还真就别住了。
除了连部那桌,别的桌都开吃了,一排长还特意给叶绍洪夹了块牛肉,“听说你爱吃牛肉,多吃点儿,我不喝酒,让二班长领着你们喝。”
一排长斯斯文文的人,整起事儿来,那位葛副连长连个屁也放不出来,只能憋着。
葛副连长一个人坐在连部的桌上,一口汤都捞不着喝。
再让你闹,本来在直属四连混得臭哄哄地了,还敢整妖蛾子。
被人晾着了。
这得有多难堪。
葛副连长实在坐不住了,站起来,抬步朝炊事班走,刚走没两步,炊事班的门重重地关上了,郑群这手脚麻利地,都不用曲班长说什么,门关得可严实了。
饭真没得吃了。
一排三个班吃得特别欢快,又喝又吃,二班长把连部的啤酒也都拿了,跟叶绍洪对瓶吹,这都有点儿墙倒众人推了。
堂堂的中尉副连长,这会餐会地,直接饿着肚子走了。
心里的火越憋越大,就那么敞着怀出了连队大院儿,好象是要一个人出去喝闷酒。
叶绍洪让郑群把炊事班的门开开了,说了一句:“别整太过分了,毕竟人家是副连长。”
郑群哈哈一笑,“咱有数,小惩大戒,让那位知道咱纠察队的兵不是那么好惹地。”
叶绍洪没再多说什么,给三排长敬了个酒,又给几位班长敬了。
一排长和三排长吃得都挺快,三排长也没喝多少,急着出去约会,跟排里值班的班长安排了一下,就走了,一排长吃完就去了连部。
干部们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