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知道,彭和尚已经身死,而他的这些徒弟们也多投靠了徐寿辉,成为其手下的将领。却不知,这些弟子们也是各怀心思。就比如丁普郎,他一心认为师傅是被徐寿辉害死的,而一心想着要为其报仇。
多年前,彭莹玉曾到过平江路一带,与张士德结为故交,而且两人还不是简单的交情,甚至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只不过旁人不知道而已。
这件事情,彭莹玉曾和丁普郎提起过,言谈之中对张士德极为推崇,称其为“成大事”的人,因此丁普郎就记在了心里。
后来,彭莹玉身死,丁普郎自知以一人之力只怕难以和徐寿辉抗衡,就想起了师傅的这位故人。
师傅的兄弟,丁普郎自然称作师叔。只可惜,他这位师叔倒霉的碰上了一带名将徐达,而身死他乡。
张府中虽已作起了法事,可张士德的尸身却仍旧在徐达帐前。
“总之我是不会回去的。徐寿辉那人根本就是一个土匪。”
赵普胜劝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我兄弟不过是投一处存身而已。这一次徐寿辉派人来找你和师妹,我就知道以你的倔脾气是不会回头的,所以我才接过了这个差事,为的就是怕你们出事。”
赵普胜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道:“就像今日,要不是我恰逢其会,你可就危险了。毕竟你我师兄弟一场,我总不能眼看着你落难吧。师妹在什么地方?”
丁普郎不语。“怎么,你不相信我?你一个人浪迹天涯也就算了,总不至于让师妹也跟着你受苦吧!”
“我会照顾好他的!”当初在年少懵懂时,他们师兄弟几人就都如众星捧月一般的呵护着师妹。那时候都是一群小孩子,哪里有什么男女之情。不过随着年岁渐长,这种情谊变的有些复杂,变的令他们自己都有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眼看着丁普郎如一头水牛般死撑着不听劝,赵普胜心知,自己这些口水算是白费了。“也好,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过我告诉你,张士诚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小心与虎谋皮,害人害己!”
“遇到你事情我就当做不知道。”要分别了,赵普胜说了这么一句。至于徐寿辉那里,他自有办法搪塞过去。
“谢谢!”突然,丁普郎说道。这是他们师兄弟见面之后,说的唯一一句客气话,唯一一句带着些人情味的话。
“算啦、算啦!”赵普胜背对着他挥手。“算是我欠你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徐寿辉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你远在隆平府,他也无法再对付你。明天,我就要带人离开了!”
赵普胜要走,却又在最后转过了头。“你认得王小十?”
“认得。”
“哦!”赵普胜扭回头走了,让人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没有说为什么认得王小十。不过,这师兄弟两人竟都与王小十有过一段交集,可算是缘分不浅啊!
“去找到王小十!”离开后,赵普胜吩咐手下人道。他本是打算在明日一早离开,却又改变了主意。
丁普郎一路喊着王小十的名字,而赵普胜自己也和王小十意外相遇。再加上归安县发生的一切,赵普胜越想越是不对。若说巧合,这未免也太巧了点。王小十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在他的身边的都不是普通人,总有一种风云际会之感。
这可以说是在一种好奇心的驱使下,赵普胜想要找到王小十。
“将军,我们不是要找丁普郎吗,跟王小十有什么关系?可别耽误了徐将军的事啊。”
赵普胜道:“我心里有数,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
应天方面,朱元璋亦是在此时接到了战报。这份战报由徐达亲手所书,封存之后加急送往应天府。而应天府离着常州,终究比隆平府远了一些,所以会拖到这么久才将信送到朱元璋的手上。
朱元璋叹了口气。可以说,这一战后,常州已经是朱元璋的了。“传信给徐达,叫他将张士德尸身好生装殓起来,派人送往隆平府。”
帅府里,陪着朱元璋的自然是李善长。“大帅,这是何意啊?张士德战死,对张士诚部是一大打击,大帅正该将其尸首悬挂阵前,以动摇张士诚军心,借此大举进攻隆平府。”
朱元璋道:“人死为大,我不想那么做。”这是其一。其二,连番一年多的大战下来,应天方面已经有些吃紧。再继续与张士诚开战,能够旬月之内攻而胜之的还好,若是战事继续拖延,只怕供给不利,免不得落个穷兵黩武的下场。
打仗、打仗,打的是人,也是钱粮!
“善长啊,目光不要只放在眼前。前方的战事是该徐达他们操心的事情,你负责掌管好钱粮就好。”
“是!”李善长一心想要做个从龙之臣,并不单单在应天负责钱粮调配,和治理地方这些“小买卖”上。这点心思,朱元璋怎么会不知。手下文武将领愿意多出力是好事,他也不会过于打击,只会谆谆善诱。
朱元璋放下了书信,起身绕过桌案到了李善长面前。李善长不敢托大,忙的站起了身。
“善长。”朱元璋的手搭在了李善长的肩膀上。“楚汉争雄,韩信功劳最大。可最终,刘邦却是最先敕封了萧何,只因为萧何之才,足以安天下。若非是他在后方调配物资,治理地方,韩信如何能够全无后顾之忧同项羽决战垓下?”
李善长是读书人,对于这段历史怎么会不知。“大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