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沈万三认得他。这位王先生叫王居中,也算是平江路一带的名医,非但是沈万三,隆平府的达官贵人有了大小病情,都想着请这位王居中先生诊一诊。无论病情大小,就是图一个心安。
今天在这里碰见了这位王先生,不用问也知道,该是张士诚家里有人得了病。
“是沈公子啊!”王先生道:“这不,今日陛下身子不适,让我来给瞧瞧。”王居中在张士诚这里挂了职,也算是正牌的“御医”了。
“容我多一句嘴,陛下这是……”
“陛下是心火。忧心成疾,需要静养,再加以食补,旬月才能好转。”
在张士德的法事时张士诚可是亲自露过面的。而且因为丁普郎的事情,可算是闹得隆平府人尽皆知。民众都盛传,张士德虽败,可看张士诚这架势却是斗志昂扬,大有和朱元璋一决雌雄之势。若是再让旁人知晓张士诚的病事,只怕一时间会闹得个人心惶惶、军力不稳。
当然,王先生不是多语的人,这也就是当着沈万三的面,否则他也不会多这一句嘴的。
“沈公子是来找陛下的?”王居中像是猜到了什么。“看样子陛下是静养不得了。告辞!”王先生提着药箱一拱手。
沈万三随后不出意外的见到了张士诚。此时他面前的张士诚仍旧保持着威仪之态。只不过,这威仪的背后却是有一股外强中干的架势。
“万三啊!”沈万三的这个雅号张士诚也是知道的。“今天来是为了你二哥的事情吧。”
沈万三道:“万三今日来是为了陛下的大业。”说着,双手呈上了一封信。这信就是他今日一早接到的,便忙不迭的送到了张士诚这里。
有侍从递给张士诚。这老家伙乍一瞧还好,可越是看下去他的身子就越是发抖,脊背都连带着冲起了一股凉气。
下面站着的沈万三道:“陛下,我沈家在大都方面的人打探到,朝廷有招揽张明鉴之意。如果张明鉴愿降,元廷便委派张明鉴为江浙行省左丞。”
从前也有各路义军头领降于元廷,所封官职各有大小,却从未见元廷如此大度过。行省左丞,已经相当于地方二级长官,统领辖下各路、州、府军政大事。这一次,元廷可算是下了血本。
实际上,张名鉴不过是近两年才冒出头来的后起之秀,不要说是徐寿辉这样的“一方大佬”,就是朱元璋和张士诚两人都比他腰杆子要硬的多。而元廷之所以会许下如此重诺,为的就是借张名鉴的力量,去牵制张士诚。
把骨头扔给了狗,自然是要其对付其他的猛犬。这一点,张士诚看的清楚,沈万三也同样看的清楚,否则他哪里会在接到信后思虑了一番,就立马来见张士诚呢!
本来沈万三接到了这封信后还犹豫了一瞬间。他曾经想着,是否要将这封信交报坐实,张士诚的好日子就不多了。要是朱元璋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出兵,定然能够一举拿下隆平府,借此与张名鉴对峙。
可转念一想,沈家不过是刚刚和王小十接洽在一处,而在张士诚部,他沈家已经花了大把的银钱、心思。若是张士诚这么快就倒台沈家岂非是落得个鸡飞蛋打,实在是不划算。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借此给张士诚一种危机感,让他尽快罢停与朱元璋的战事。到时候沈家两方买好,无论是在应天府还是隆平府都好做生意。
生意人奉此乱世,也不得不搅扰进这样那样的争斗中,难以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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