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地界,元廷官称“河南江北行省”,辖下东西纵横极广,所囊括后世的河南中南部,江苏中北部,南与江浙行省、湖广行省接壤。
“刘先生,小十哥还好吧?”方孝孺亲自为刘伯温赶车。这一趟,他是将手底下的一应事物都放下了,亲自护送王小十北上求医。
刘伯温座下是一辆牛车,有车棚,行起来也比马车更稳,利于王小十的伤势愈合。这车上小羽也在,帮着刘伯温照顾王小十。
而其后面,另外跟着一辆马车,放着粮草、饮水等物,是陆远与一名锦衣卫兄弟骑马护送。一行人虽不多,可有刘伯温这位活神仙在,足以“纵横天涯”。
“小十还不错。这还是多亏了孝孺你这车驾的好啊!”
“呵呵!”方孝孺笑道:“刘先生,咱有一件事想不通啊!”
“你说。”闲来无事,刘伯温也愿意和这小子闲扯几句。
方孝孺道:“先生,您还记得在您老家青田时,您救下的那个王弼吗?他当时受了重伤,一柄钢刀穿腹而过,还不是被您救了下来。今天换作是小十哥,为什么就非要去请那位神医呢?”
车后,陆远脚跟轻磕马腹,催马快步赶了上去。“刘先生,我心中也是这么想着的。若是刘先生真有办法,又何必非要去请那滑寿呢?”
当初在青田镇上,王弼伤势如何的重,王小十是亲眼见到的。当时,他都认为这王弼已无生机可言。但在刘伯温手下,那王弼保住了一条命。虽然不是王小十亲眼所见,可他相信刘伯温不会说谎。
后又在太平,那照玄上人与竹川上人不辞而别,声称是去看那王弼医治的如何。当下王小十还想,王弼那么重的伤势,难道真的能够治愈吗?王小十心存怀疑。而现在,自己就一动不动的躺在牛车上,王小十却更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只要王弼那般重的伤势能够救治,想来自己的伤势也无忧亦!
口不能言,但王小十却能听到。他也想听刘伯温说出个什么根由来。
刘伯温道:“确实,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纵然有起死回生之术也不足为怪。只不过,王将军与那王弼却不同。”
“如何不同?”方孝孺、陆远,重伤的王小十,乃至是小羽那丫头都竖起耳朵听着。
刘伯温道:“王弼乃是世间高手,其内息修为已到先天之境,纵使丹田之处被一刀贯穿,只要先天之气尚存,就足以保住生机。而王将军虽也习练内息之术,却未曾达到王弼之境界,因此不可等同而论。这也是王将军命大,被长棍贯穿了右胸。若是如王弼那般,腹部丹田被贯穿,只怕他当初就等不到学生去救他了!”
就像刘伯温所说的,那些所谓的武林功法,的确有神奇之处。内息之道,原出自道家典籍所载,意在发掘人体之潜能。习练得当,就如传言中的“武林高手”一般,飞檐走壁、力能开碑。
当然,世人则多是认为那不过江湖骗术,王小十作为后来人,原本也对其不屑一顾。可如今,他却实实在在的见识到,就算他想不信也不行了!
当下,王小十就靠在小羽的怀里,听刘伯温讲这些奇人奇事,就如听书一般。他虽不能插言,不能字字记下,却也将之当做旅途中的一桩消遣。
方孝孺缓缓控制着车速。“刘先生,依您这么说,小十哥的伤要比那个王弼更重了?那神医真的能医得好吗?”
“瞎说什么呢?小十哥一定会好起来的。”马上的陆远道。
刘伯温却是微微摇头。“难说。尽管医治妥当,也难保王小十能够恢复如初。”
“什么样才叫做恢复如初啊?”方孝孺又问。
刘伯温细加解释道:“所谓恢复如初,便是要达到王将军受伤前的样子。非但是能走能站,还要能够上马驰骋、拼杀征战。”在王小十受伤之前,他也可算作是一位“高手”了。虽不及张定边、方国璋那样,却也足以和花云比肩。当日的王小十,只怕就是撞上了常遇春那样的悍将,也与之不相上下。
按照刘伯温话中之意,就算是医治好了王小十的伤势,怕他也无法在朱元璋部继续建立军功了!
这话,王小十也听得出。他心中虽有一阵憾意,可转念一想,自己那一身的奇异功夫都是得自于刘伯温的神鬼手段,足可称得上是不劳而获,就算失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更何况,自己如今取了小羽,也算是朱元璋的“干妹夫”了。就此隐退,说不准还能落得安乐一生,免受了明初朱元璋的那一刀!
王小十性子本就如此。他的野心不大,从初到元末这一路走来,他不想着去争霸天下,更没有去做“天下一人”的野心,他只想要在这元末乱世中拼一个存身之处。
而王小十在朱元璋部站稳了脚跟之后,他就起了懈怠之意。可世间之事就是如此,王小十生了懈怠之意,却架不住这历史的车轮推动着他前进,这才有了隆平府议和、与不久前的青田之行。现在,或许是老天爷想要让自己歇歇了!
王小十心底还盘算这,等自己伤好了,就去找朱元璋,以无力继续上马征战为由辞去职务。到时候向朱元璋要些银钱,自己与小羽在隆平府里安安乐乐的过着小日子,岂不是更好?
等到朱元璋平定了天下,世道太平了,他再带着小羽去天下间游历,看遍中华大地的大好河山,也不枉自己来到元末走上这一遭!
王小十想的很好,听到刘伯温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