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儿在哪?当然在他该在的地方。无论走到何处,他总是会在最好的房子里,吃着最好的菜肴,品着至纯的美酒。如果他愿意,他身边会围满了姑娘,各样的绝色佳人。人生至此,该当别无所求才对,该当开心才对。可韩林儿也是人,是人便有烦恼。他如今享受的这些,都是拿自由换来的。
当年,韩山童与刘福通起义反元,号明王降世。而韩山童死后,刘福通倒是混的个风生水起,几年之间,将白莲教壮大。而为显其仁义,还特地寻来了韩山童之子韩林儿,奉其为帝。可他这个帝王,却不过一个傀儡而已。真正的大权,仍旧在刘福通的手里。
当年,韩林儿失去了双亲,沦为了街头乞儿,一顿饱饭对其来说也是奢望,却从未想过会有今日这便锦衣玉食的生活。他该当满足才对。
可人的心就是如此。从前不觉什么,而当其真正吃饱穿暖之后,便想的更多。因为他的心变的更大了,自然需要更多的东西才能填满。他不再甘心只做刘福通的提线木偶。
可他能做什么呢?
最初,韩林儿看中了郭天叙,顶着刘福通的压力借给了郭天叙兵将。可结果郭天舒死在了集庆。也有说是死在了朱元璋手里,总之他下的这一步棋未能奏效。
而后,韩林儿失去了调动兵将的权利。接着在数年前,张名鉴来投奔,并且流露出效忠之意。
韩林儿大喜。毕竟,张名鉴也算是个人才。可而今,他们尚未从刘福通手中接过大权,张名鉴却也死在了开封。
如今的韩林儿,除了吃喝之外,还能做什么呢?他还可以找几个姑娘,陪自己饮酒,陪自己聊天,最后陪自己……
他虽经历过贫贱,可在得势之后,也并非声色犬马之徒。但如今,他已经断去了所有的心思,只盼着能多快活一日。
周围,十几个姑娘围着他,为其添酒、为其夹菜,甚至会如蛇般缠绕在他的身上,以朱唇将美酒渡如其口中。
这是何等美妙的滋味。他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想那些该刘福通操心的事情。
“报!”当人最开心的时候,总是会有不识时务的人破怪掉此间的意境。“启禀陛下,白不信将军回来了!”
“白不信回来了?他与刘福通一起,那么说刘福通也回来了?”韩林儿心里想着,连忙便起身整了整衣冠。可随之他的动作却缓了下来。
自己这幅声色犬马的样子,被刘福通看见了岂不更好?也免去了他对自己的疑心?“快去,请丞相与白将军他们进来。”
“回禀陛下,丞相大人并未回来。回来的,只有白不信将军一人。”
“有请!”
白不信回来了,见到了身处在一堆“肉山”中的韩林儿。如此美艳的娇娥,身上只着轻纱,且衣襟**,平白将这屋中的温度拉高了几分。至少,白不信进屋之后已经觉得有些热了。
韩林儿道:“白将军,丞相何在?”
“回禀陛下!”白不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丞相大人命我先一步回来,而丞相大人尚在开封打探消息。”
韩林儿未做怀疑。毕竟就算在从前,刘福通做事也不需要与他事先打招呼。或许,这次他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下去休息吧。”
“陛下,微臣斗胆一言。而今我部兵败,不得已退守安丰,形势于我们不利,陛下切不可放纵自身。”
“恩?”韩林儿听罢有些意外。他听的出,这话里是对自己好。已经多久没有人真的对自己好了?他们只知道围着刘福通拍马屁,从来没真正关心过自己。“你说的对。”韩林儿道:“可一切军机大事都由丞相做主,朕若不如此,又当怎样?”
白不信道:“而今丞相不在,陛下该当是重整军纪的时候。“
“如何重整军纪?”
“这……”屋中还有那些侍女在,白不信不好继续说下去。
“你们都退下吧!”
“是!”
韩林儿道:“人都下去了,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白不信道:“陛下,刘福通死了!”
“什么?这不可能!”韩林儿首先想到的便是一个骗局。这是刘福通又在借此试探自己。难道他要对自己动手了?
白不信道:“是人便会死的,而且他是死在王小十手里,也死的不怨。”
“王小十?”
白不信进而道:“刘福通死了,陛下该当号令众军,众掌白莲教。”
可韩林儿仍旧下不定主意。
“陛下,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啊!”
终究,理智也无法抵过内心久久的挣扎。“你要怎么做?”
“将众将召集起来设宴款待,在此间宣布刘福通的死讯,而后杀一儆百。若有不肯屈从之人,当即格杀!”如此方为釜底抽薪之计。
韩林儿在脑中思索着可能。若真能如此,即便刘福通还活着又能如何?只要自己在其回来之前接收了军中的一切,那么……
可韩林儿身边并无可用之人。而白不信也看出了这点。“陛下,微臣手中有些可靠的人手,可助陛下成事。今后,微臣便为陛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让朕考虑一下……”
白不信知道,他最终会答应的。他若不答应,自己岂非白忙活了这么多日?
若按照路程算起来,他先与王小十等人动手,又是孤身一人,行程不受拖累,应当早早便到了安丰才对。可实际上,他却先去了别处,而后是马不停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