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赤手空拳,拼的是气,斗的是力。身下的小船,大力之下在江面上打着回旋,王小十两人的眼都被晃的花了。江面夜色下的一切,他们都分辨不清,唯有彼此。
他们只在乎彼此。却又彼此之间毫不留情。
毛骧也到了船板上。他听到了动静,立时收止住了泪水,又换过了一人袍服,这才出船舱来,所以慢了一步。却又不过比朱元璋慢上那么一步而已。
“陛下,需不需要我去帮忙?”
“你帮的上忙吗?”
毛骧躬身退后。他的确帮不上忙。这两个人好似能够把江水都搅的浑浊,又岂是毛骧所能够插手的。
双拳交汇,直来直往,两股力量碰撞在一处,巨大的力道直透全身,也自两人的脚面而泄到船身上,将小船撕裂开来。就这样,两人各自踏着脚下的木板飘荡在江面上。
这一下,毛骧被其惊掉了下巴。他从未想到过,人力竟能达到如此程度。这在常人眼中,足可以称之为神迹!
朱元璋也同样震惊。而将之所震撼到的,并非是眼前的景象,而是王小十这二十年来的变化。他的样貌虽未变,可他的内质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大大超出了常人的认知。
王小十与白不信两人终于分开。
这时候,天色好像更黑数分。原本的夜色中也多了一层黑云,压的很低,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今夜的江面上可真是热闹非常。有朱元璋的战船上旌旗烈烈,更有王小十与白不信的死命相搏。而此时,却又传来了琴声悠悠。
琴声婉转,时而荡气回肠,时而美妙不言,令人不禁放下了怒气,放下了俗世之争,只愿沉浸在其中。
又是一艘江面快船,自下游驶来。船上不见帆,不见桨,却只有一人,在船上抚琴。
虽不见帆,也不见桨,但船行却极快。等众人看清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近前,就在王小十与白不信两人当中,好似是两人之间的“和事佬”,专为消停此事而来。
但王小十知道,此人只怕不是来消弭麻烦的。他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蒙赤行?”他还不确定。不过蒙赤行仍旧是当年的那身装扮,才更好辨认。
“多年不见,王将军可好?”这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真的是你?王弼是你杀的?”王小十问了出来。问过这话之后,他便觉得自己这一问实在是太傻了。蒙赤行无论做何种回答,他们也不会是朋友,王小十也不会信了他的话。
不想,这蒙赤行倒是坦诚的很。“是我!王将军也大可以杀了我,为他报仇!”
“你是来做什么的?”
蒙赤行道:“我是来找你王将军的!”
白不信道:“是我先找上他的!”
蒙赤行却是袍袖一挥,江面上如同挂起了一阵风,吹着白不信身下的立足之地,在江面上飘荡出了很远。其意很明显,他有话要与王小十说!
朱元璋也很好奇,这人是要与王小十说些什么。因为离着太远,他们面前能看清这一切,可其对话的声音却好似顺江而走,丝毫也入不得耳中。
“他们在说些什么?”
毛骧道:“臣听不清。不过看这人来者不善,只怕也非王爷的朋友!”
他们已经不需要听了,只要看着便好。因为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动起了手来。
或许是脚踩着一块木板支撑太累,王小十却是先动了起来。他飞身过去,落在了蒙赤行的快船上。而蒙赤行就对此视而不见。
远远的却又瞧着,王小十率先出手,一拳都已经打在了蒙赤行的头上。
王小十的一拳有多重?只怕他自己都不清楚。而蒙赤行却是不闪不避,单以自己的脑袋来承受这一击!
这可算是极为冒险了。纵然蒙赤行的脑袋如石头一般,只怕也要被王小十这一拳打碎。
王小十甚至已经能够想到,那鲜血和碎肉溅满自己衣襟的样子。可他却没有收手。无论在这一击之后自己葬成什么样子,只要纵身跃入江水之中,都能够清洗个干净。这涛涛的江面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的污秽和死亡,可江水仍旧是江水,仍旧养育了沿岸的百姓。
“嘭”的一声,王小十这一拳不偏不倚,打在了蒙赤行的头上。可蒙赤行无恙,倒是王小十的身子被反震的一颤。
“好!”蒙赤行一个好字出口。“王将军这一拳,哪怕是一块千斤巨石,也足以被打碎。”
“但是却奈何不了你蒙赤行!”王小十有些丧气。
“因为你面对的不是我蒙赤行,而是一座大山!”你这一拳可以碎石,却不足以开山。“王将军不妨再试试!”
“好!”王小十如虚心求教,又一拳打向了蒙赤行的后背。
这一拳发出,同样的有力,这力道也已直透蒙赤行的全身,却消弭的毫无声息。
这一拳仍旧如此,蒙赤行须发无损。“这一拳如何?”
“这一拳,你面对的是一条江。任你千钧之力,也不过江面上的小小浪花而已。甚至于,连丁点浪花也掀不起。”蒙赤行道。
王小十懂了。
蒙赤行的功夫,非但是更胜当年,而且已经修行到了融于万物之境,任之若山、若海,自然之力岂是人力所能相抗?
但他是如何做到的?难道是高深莫测的内息功夫?
“哈哈……”突然间,江面上传出了一阵大笑,笑的惊人,笑的令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而这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