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得身后有异动,元十英拨转马头。见有骑兵偷袭后军,他立马命后军左右散开,回头以骑兵对阵后方骑兵。如此一来,数万人的战局搅和在一起,当真是乱的不成样子。
混战中,只见元十英一骑当先,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一杆大旗卖力的跟在其身后,旗杆摇摇晃晃,却终究还是稳住了。
战事焦灼,鲜血飞溅,似乎都已经失去了本来的味道。脑海中所留下的,不过是一片不愿想起的空白而已。
胡定邦摇晃了一下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了几分。在战场中若不能清醒,只有被战马踏为肉泥的份儿!
胡定邦作为元十英的“亲军”,离着帅旗的位置最近。他们这一路上本就是在与数人交换着支撑大旗。这时候,胡定邦计上心头,趁乱无人注意,抽刀砍在“旗手”身上。
这人被砍翻在地,旗杆当时倒下。胡定邦又是冲上去,乱刀便将大旗斩碎。
帅旗一倒,元军大觉有异。而挎着战马飞驰在战场中的陆仲亨抓住机会,则是用蒙语高声喊道:“元十英已死!”
战场上乱哄哄的,元十英又已被淹没在人群中,再加上帅旗被砍,元兵的队伍中自然慌了神。而陆仲亨的这一声吼,可算是拨乱了他们最后的一根心弦。
霎时间,元兵中不再依从战阵而行,而是开始分并突围。主将都已经死了,他们还坚持个什么劲?
同一时间,义军对元兵展开了全面的反攻!
城头上,王小十嘴角露出了一阵“嘿嘿”的傻笑。随后,他的身子一下变的瘫软起来,缓缓的依靠在墙垛上。
虽然不能上马征战,可王小十却累的如同脱力了一般。
不单只今天,在朱元璋等人进入到滁州城之后,他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这一刻心中的牵挂放下了,那种心神俱疲的感觉涌上来,人一下子就垮了。
人在极度疲累之下,睡的很是香甜。睡梦中,王小十梦见的是曾经的过往。曾经繁华都市里的车水马龙,青年时期的无奈和感动。他甚至梦到了面前有一扇门,门的那头就是曾经的世界。他的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王小十一回头,那扇门便消失了,而那声音却是越发的清晰。
“小十兄弟!”这是徐达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便表明大军已经全部进城了。“小十兄弟!”
仍旧是在城头上,不过城下的大战已经结束。只有数千的义军兄弟们在打扫战场。
抬头一瞧,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王小十这一觉不过睡了片刻的功夫,可他的感觉确实过了一辈子那么久,抱有一种极度不真实感。
“徐达!”王小十挣扎起身。“元十英呢?”
徐达叹气道:“让他给跑了!不过他手下的军士伤亡惨重,已经对滁州城构不成威胁了。”
“弟兄们伤亡的多吗?”
徐达又是一个叹息。“初步估计,伤亡在五千以上。毕竟,我们是和元军硬拼,吃亏是难免的。”
“大帅那里……”
徐达道:“放心,花云已经接管了滁州大营,大帅已经被救出来了!”
王小十这一梦果然够长,竟然把最关键的地方全都错过了。
“小十兄弟,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要是没有你在城中周密布置,我们没可能拿下滁州!”徐达从来都是一个说真话的人。昨夜那一战,他已经看到了滁州守军的战力。若是带人强攻滁州,不要说对方坚守不出,哪怕是在城外旷野上大战,己方的胜算也不大。
提起了昨夜的一战,王小十还有很大的疑问。“那支骑兵是什么人?也是你安排的?”
昨夜,若不是突然出现了一支千人的骑兵在元军后方搅局,战事只怕会更为惨烈。
徐达道:“真让人想不到!昨夜那支骑兵,竟然是华云龙那小子带来的!”
“华云龙?”
华云龙和周德兴负责留守驴头寨,非但攻占滁州的计划未将他们算计在内,就连攻陷横涧山时他们都未曾参加。如此,也让这两个家伙心中存在了些危机感,生怕会被徐达等人远远抛在身后。
所以,这两人在驴头寨招兵买马,待等实力进一步壮大之后,便将驴头寨安置下,带兵前往横涧山与朱元璋回合,不想却扑了个空。
二人一合计,知道朱元璋肯定是往滁州了,便星夜赶来,又好巧不巧的在战事最关键一刻出现。
“怎么会这样?”知道了这些,王小十心底更是不解。按照驴头寨周围的情形,周德兴两人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从在这么短时间内组建起一支千人的骑兵队伍。
徐达道:“这一点,就要到时候问他们了!”
两人并肩下了城头,往城内而去。如今,元十英的将军府已经空了,家眷更是不见踪迹。
在昨夜,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滁州总管确是带领他的府兵叫开了南门出城而去。在离开之前,还不忘记将元十英的亲眷都带上。
不单如此,当徐达命人清点城中情况时,发现滁州府库中大批的金银被其带走,粮食也有部分被点燃,幸亏义军的兄弟发现及时,才救出了一部分。看这架势,他是不想将丁点物资留给义军啊!
滁州大营里,花云为震慑人心,元军士兵一律被斩首示众。汉人军士里,愿意投降义军的也被打乱整编。
经过昨夜的大战,滁州百姓们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徐达也命令军士们不准骚扰地方,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