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上下很明显的感觉到,自打几十日前他们家姑娘从济宁侯府回来后,就格外的开心,感觉最明显的是她的贴身侍女碧珠。
以往碧珠总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让安颜拿起绣花针做女红,而且还要附加一些条件,但即便如此,安颜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每次的绣活都惨不忍睹,让人无法直视。现在,不需要碧珠每天耳提面命的在安颜身边唠叨,她自己就凑上来主动要求练习女红,并且还认真的向教她女红的嬷嬷询问该怎样绣才不会让绣出来的作品一塌糊涂,这一举动看得碧珠和安夫人莫名欣慰。
安夫人静静地听了柳嬷嬷回禀安颜最近的行为,听完后,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这丫头,总算能静下心来提高她的女红了。”
柳嬷嬷的声音里带笑,“姑娘一直向张嬷嬷请教如何提高女红的技巧,快把张嬷嬷弄得没有脾气了。”她略微压低了声音,又道,“夫人如今不必再担心姑娘了。奴婢瞧着,姑娘这几日开朗了不少,性子也稳重了许多,不再如以前那般风风火火的了。夫人也该放心了。”
安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她现下的确是不需要再担心安颜了。自安颜从将军府回来后,整个人变得沉默了很多,虽然性子也随之而变得稳重,但身为安颜的母亲,她又如何会不知道安颜的这份稳重是用什么换来的——成长的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心事!
如今,安颜的变化让安夫人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说到底,身为一个母亲,最愿意见的还是女儿脸上能充满了笑容。
“夫人!”青莲从门外进来,低头道,“姑娘房里的桃红来了,说有事求见夫人。”
“让她进来。”
“是!”
青莲退了出去,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桃红。
“给夫人请安!”桃红向安夫人福身。
安夫人摆摆手,“起来吧。”
桃红又福了福身,站直了身子,道:“谢夫人!”
“你来我这儿,可是你们家姑娘有事?”
桃红闻言,脸上一红,“禀夫人,姑娘说张嬷嬷的刺绣她都已经见识过了,但远没有那么厉害,还不如青莲姐姐的刺绣,所以……”她转过眼,看向青莲,硬着头皮回述安颜的意思,“所以姑娘希望夫人能让青莲姐姐去指导指导,哪怕是给个意见也行。”
在场的三人一听,皆是笑了起来。
安夫人忍着笑,道:“刚刚我还说阿颜懂事了,这才不过一会儿,她就指责张嬷嬷的刺绣不好,和她那歪歪扭扭伤眼的绣活儿比起来,张嬷嬷的刺绣可是一等一的好了。”
青莲和柳嬷嬷笑得更乐不可支了,桃红却是红了脸。有这么一个姑娘,真是让她无奈。
“青莲,”安夫人指着她,笑眯眯地道,“你可听明白了,姑娘想让你去指导她的女红,要是你们姑娘的绣活儿还不能进步,责任可就全在你的身上了。”
“奴婢听见了!奴婢一定不会让姑娘觉得奴婢的女红不好,被姑娘退回来,给夫人丢脸。”青莲朝着安夫人微微行礼,笑道。
安夫人莞尔,嗔道:“小心让阿颜听到了,她恼你。”
青莲展颜一笑,“大不了让姑娘退回来呗!”
安夫人和柳嬷嬷又是一阵发笑。
桃红忍不住掩面,真的是太丢人了!怪不得碧珠和绿叶都不愿意过来和夫人说姑娘的要求,非要让她来,这种事也只有她们家姑娘才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提出来。
止住笑,安夫人挥挥手,“好了,去吧!”
“是。”青莲和桃红同时行礼告退。
安颜坐在绣架前,头疼地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针线,默默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发红的指尖,不由得沮丧地抬头望向碧珠,可怜兮兮地道:“碧珠,我是不是很笨啊?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来。”
那张昳丽的小脸上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来,看得让人心里软软的,碧珠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警告:“姑娘的女红非常糟糕,必须要多做刺绣,千万不能心软,千万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心软!”
只是在瞥到安颜脸上的表情时,她又忍不住心软,不禁无奈叹气,“姑娘,没有谁生来就是聪明人,凡事多下手练练,您的女红总会进步的。”
“不过,姑娘,您这次又是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女红?您向来不是最讨厌女红的吗?而且,您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应该多学习如何主持中馈吗?”碧珠话锋一转,问她。
安颜哑口无言,半晌她才讷讷地道:“我这不是意识到我的不足,在努力弥补吗?”
“是这样吗?”碧珠怀疑地看她,“真的不是为了萧将军?”
安颜睁大了眼睛:“……”
猜对了真相的碧珠:“……”
碧珠深深地呼吸,她怕自己忍不住咆哮自家姑娘。一个才认识不过一个多月的男人竟然还比不上从小就陪她一起长大的人,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碧珠,你别生气啊!”安颜小心地扯了扯碧珠的衣袖,皆解释道,“你不是最希望我能在女红上面下苦功夫吗?我现在如了你的愿,你怎么还是不开心呢?”
碧珠毫不留情地拍开自家姑娘的爪子,呵呵两声道:“奴婢还真是谢谢姑娘您了哦~”
安颜默默地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刺激她的话。
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青莲和桃红来了。
“见过姑娘。”青莲在门口给安颜行礼,眼角的余光扫过绣架上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