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宫。”
闻言,宣德帝搭在她肩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黝黑的瞳孔里浮现着幽光,“朝烟想离开我了吗?”
朝烟为他这话而睁大了眼睛,什么叫她想离开他了?想了想,意识到他可能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道:“不是你想的这样的。宫里太闷了,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
宣德帝眼里一闪,随即恢复了平静,甚至还隐隐有淡淡的笑意。勾起她耳边的一缕青丝别到耳后,笑:“既然嫌闷,那过几日我带你出宫走走。”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眉梢都带上了宠溺,连胸膛都在微微颤动。
朝烟看着他,不自在地别开眼。她她她……她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见朝烟被宣德帝吃得死死的,青莲微微一叹。
两人之间的氛围恢复正常,阿四赶忙给两人上茶。
朝烟捧着茶杯,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指了指榻边堆着的账册,问他:“为什么想着把掌管六宫的权力交给我?”
“我的妃子只有你和皇后,不交给你交给谁?”他低沉地道。
“不是还有太后娘娘吗?皇后没进宫之前,不就是太后掌管的六宫吗?我没有经验,又没有威慑力,这事儿我恐怕做不来。”朝烟的话里暗含着拒绝。
宣德帝没给她拒绝的余地,“你可以找皇姐帮你,而且,同时也可以把殊儿带进宫来陪你。”
“真的?”单纯的小姑娘一听到可以见南殊,顿时就忘记了其他,仰起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被小姑娘的这个眼神顺毛了的某个男人愉悦地颔首。
“不过……”她疑惑地扫了他一眼,“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就身体不适了呢?我看她今天上午那会儿还好得很啊!”
宣德帝咳了一声,“许是突发恶疾。”说着,他喝了口茶。
“是吗?你真的没把她怎么样?”说完,她又补充,“想也不可能了,皇后可是你的真爱呢,你怎么会舍得对她怎么样呢。”
正喝着茶的宣德帝顿时狠狠被呛了口,一口水没咽下去,全给吐了出来:“噗——”
动静太大,屋里屋外的人全都对宣德帝投去一个诧异的眼神,而后了然地往朝烟身上看去。能让从容自若的皇帝陛下如此失态的人,也只有他们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皇贵妃了。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朝烟颇为心虚,赶紧将一旁的手帕递给他:“你慢点喝,又没有谁和你抢。”
宣德帝凝视着她,垂眸看了眼她手里的手帕,幽幽地道:“难道不应该是你给我擦吗?”
我给你擦?呵呵!做梦去吧!
朝烟很想把手帕摔到他身上,然后无比高贵冷艳地和他这么说,可惜,青莲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她就算再想怼他,也不得不扯出一个笑容来,“臣妾手累了!”
青莲不赞同地看她。
朝烟低头,假装没有看见青莲的不赞同。
宣德帝没有再为难她,接过手帕擦了擦嘴,淡淡地道:“既然没问题了,那就专心处理后宫要事吧。”
朝烟想拒绝,却被青莲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扒开青莲的手,朝烟道:“臣妾想现在就接殊儿进宫。”
“你们都下去。”宣德帝没有应她,反而是让宫女们出去。
青莲和阿四垂首退出去,就连守在门口的宫女们也有志一同地退后了。
“陛……”
“唤我的名字!”宣德帝突然道。
“诶?”朝烟愣住了。
“唤我的名字!”他再一次重复。
朝烟别过头,没有说话。
“朝烟!”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声音沉沉:“唤我的名字。”
抿了抿唇,朝烟小声地开口:“齐、齐……齐桪。”
这个熟悉的、她叫了多年的名字时至今日终于被她再一次叫出了口,她的眼角有微微的湿润,宣德帝的手指抚上她的眼角,拭去了那抹湿润,嘶哑道:“为什么要哭?”
他眼里闪烁着光芒,以及眼中的温柔,不遮不掩。眼底却幽深如谷,朝烟承受不起他的目光,却又别不开眼,只能闭上眼。
知道自己还是太心急了,宣德帝心底叹了口气,放开了她。
一得到自由,朝烟“唰”的一下就溜进了榻上的被子里,把自己团成了一团。
宣德帝起身,看了榻上那缩成一团的人,含笑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陛、陛下见谅,臣妾、臣妾不、不舒服,就不送了。”朝烟闷在被子里磕磕巴巴地道。
宣德帝闷笑了一声,咳了咳,转身离去了。
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被子里的朝烟松了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呢,被子突然被人掀开了。
青莲目光平静地盯着朝烟,“娘娘,出来吧,陛下已经走了。”
朝烟不敢吭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榻上坐了起来。
“娘娘,您到底在担心什么?”青莲忽而无奈地道。
朝烟垂着眼,一手整理着头发,没有回答。
青莲皱了皱眉,在她身边坐下,轻柔地道:“你是怕他认出你吗?”
朝烟咬着唇,“青莲,我当初回来,是想着他没能认出那个假的,那么我这个真的站在他面前时,他又能不能认出来呢?可我没想过,一旦他认出了我,我又该怎么办?”
“娘娘,如果陛下真的认出你来了,那么,娘娘就抛下以前的不快,和陛下坦诚相待吧。”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