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听到这响于自己心底的声音,凌青云不禁色变,为这声音响于心底而惊,亦为这分外高深莫测的意蕴震撼,心神震荡下却再也无法维持屏蔽感知以隐藏自身的状态,睁开双眸,参天巨树无比强势地挤满视野,满树枝叶在风中摇曳,却仿佛阐释着某种特殊的旋律令人不由自主地将心神投入其中,仿佛天地间除却眼前巨树便再无他物。
这很邪门,凌青云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偏偏无法摆脱这种影响,就好像身体沦为他人掌控的牵线木偶,甚至精神与感知也不能自已,莫大的惊惶之后他的神态却重归镇定。
毫无疑问,无论是在心中直接传音,还是以莫大威能控摄自己的身躯感知,眼前这尊存在展现出的能力绝非自己所能对抗,既然如此又何必慌张?还不知道对方有何意图,善意自然是好,就算恶意也不过横竖一刀罢了。
“前辈便是万妖树母?莫非前辈知道这万灵元术的来历不成?”当按捺住心中的忌惮,发现自己已能说话的凌青云沉声开口,目光却直接落在巨树的主干,似等待着树干上突然浮现出一张与自己对视的人脸轮廓,清朗的声音传荡在森林便似石沉大海,久久未曾得到回应。
这显然不是待客之道,但眼下的凌青云可没有拂袖而去的资本,只能无奈地继续等待,良久,他才听见那苍老而悠长的声音又一次,在他心中响起。
“来历?许是哪位大能创造,又许是这天地孕育,恐怕这世上也无人说得清楚,这个问题上我不比你知道得多,我也只是这万灵元术的修炼者而已。”
“至于我的身份?如你所说,我便是万妖树母。”
声音的主人平淡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被称为“树母”的它发出的声音却更接近年迈老翁,只是这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显然不能等闲视之,凌青云只是稍感讶异,便沉默下来:他能感觉到这位万妖树母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述说。
“你对我很好奇,告知你也无妨,我或许是妖域甚至这片大陆最古老的生命,万年前无意开创黑山一脉,也曾指点一些聪慧的后辈,后辈有成,便奉我为祖,每隔六十年举行一次祭祀以表敬重,如你所见,这甲子的祭祀刚刚结束。”万妖树母很平淡地解答着凌青云的疑惑,尽管有所预料,这真相还是令凌青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妖域最古老生命?黑山一带开创者?存活已经超过万年?这无不验证着眼前巨树的修为与资历夸张到何等地步,莫说是黑山老妖、魔鹫大妖之辈,就算是如今隐隐被视为八荒大陆的灵师恐怕也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毫无疑问,这是一尊挣脱天行桎梏的存在,境界显然不止所谓的山河境初期那么简单,或许是山河境后期,山河境巅峰,又或者凌驾其上的那空灵之境?
这令人屏息,惊叹,可在凌青云脸上只是短暂掀起波澜,毕竟他的见识不同于常人,见过太多超出寻常天行领域的奇景,再多上一尊万妖树母似乎也没有太大区别。
显然,万妖树母并不在意眼前的人族青年是否被自己的资历震撼,在平静阐述事实片刻后,似乎斟酌完语言的它继续道:“我听到了风与土的悲泣,这是它们拒绝的声音,你的状态并不正常……你去了那个地方,并且激发了诅咒?”
“如前辈所说,晚辈激发了瘟疫之谷的诅咒,并为此所困。”凌青云沉声道,眼中却透出几分希冀:“不知前辈能否为晚辈指点迷津?”
“你选择了这条路,将由自己承担代价,想必一开始你便做好了觉悟……”对于凌青云的问题,苍老声音的回答显得有些驴唇不对马嘴,就像是一名絮絮叨叨的老人,万妖树母仿佛自言自语着:“那个地方现在被称为瘟疫之谷吗?瘟疫……看来离那一日不远了,多谢你的提醒……”
“诅咒侵蚀着自己的生命,若非你掌握万灵元术奥妙,如今即便不死也是伤残之躯,即便有万灵元术协调缓解,你也一定充满痛苦,众生受苦求助于天地,但你的气息令天地忌惮,天地不会救你,唯有你能救自己。你想得不错,我有能力解决你身上的诅咒,但这将会消耗极大力量。”
“我并非妖树,而是生长于地脉的老树,受天之命维护妖域大地安定,不可能因私废公将力量消耗在你身上,除非……你能寻来足以提供大量生命能量或天地元力的宝物,若是那样,我可出手为你驱除诅咒。”
“寻来极品灵石以上的生命至宝,或突破自身万灵元术自行祛除诅咒,走哪条路,只看你自己……”
万妖树母的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显得极不连贯,凌青云却牢牢记下,心中明朗了许多,不禁想要对这位前辈行礼道谢,只是身体仍动弹不得,只得维持在这被拘禁的尴尬状态,心中却暗自思考万妖树母给出方法的可行性。
这回足足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万妖树母才再次开口了。
“万灵元术,非常人有资格面见,非常人有能力参悟,它本身就是上天的信号,也是代天而行的权杖……”苍老的声音犹如梦呓,令人觉得这资历夸张得离谱的存在似乎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陷入久远追忆之中:“只有特殊的时代,特殊的人才有机会与它相遇,想将其捕获则是难上加难……你还不曾洞悉它真正的奥妙,这也是属于你的考验……”
如吟诗,如预言,万妖树母的声音断断续续:“无论如何,既然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