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轮番游说,无非是希望云涯儿相信袁术是那求贤若渴之人,几轮下来,毫无新意。听得烦了,云涯儿便挠腮答道:“中郎将之美意,我已领会,只是廖某才疏学浅、学艺不精,为何非要我前往与之一叙?”明知故问,以试探三人底线。也不知对方是真未明白,还是顺其话说,又一窝蜂夸赞起云涯儿来。
对此虚假美言,早些时候还能沾沾自喜,听得多了,也就有了些自知之明,完全不为所动。只是何仪等人势大,若不答应,对方恐怕未必守信,因顾及汝南贼众安危,还是决定答应。
于是,云涯儿揪紧缰绳,令马向前走至何曼身侧,佯笑说之:“反正廖某也无必要去处,既然中郎将如此厚爱,倒是恭敬不如从命,这就随三位前去拜见。”而后调转马头,望向龚都,“只是,廖某还有一事相求,不知三位能否答应?”
“但说无妨。”听得云涯儿答应同往,何仪早已欣喜万分,当机答道:“只要是我等能为廖方将所办到之事,自当全力以赴,绝不轻视。”
有此担保,云涯儿便也不再假谦,口中所述,直截了当,“那汝南贼众,尽是廖某兄弟,若其有所损伤,只怕廖某日后……”
不等其将话说要,只见三人一同拱手齐言:“此事方将自当放心,方将之友,亦是我等之友,既然是友,又有何等伤其之理?”其中何仪更是补充道:“这汝南贼并未危害百姓,我等亦大为敬佩,并曾放出消息说汝南贼已除,便是为了安抚百姓,令其莫要打扰。如今误会已解,更是亲如兄弟,我何仪敢以身家性命做保,豫州之内,定无人再敢犯汝南贼秋毫。”
观之何仪阵势,真是完全不似说谎,反正既然愿放,真话假话也全不重要,云涯儿匆忙将此信亲自传与龚都,催其速去。龚都听完又是扭捏一番,非要其将楚阙搬出,才肯道别离去。
为防何仪多留心眼,云涯儿又与三人寒暄一阵,并留心观察何仪部众动向,等到龚都已彻底没影,这才随何仪三人上路。
本以为那袁术正于汝南高枕无忧只等自己送上门去。万没想到,三人去往方向却是先前察觉有可疑人物之村。
原来袁绍听闻杨弘禀报,确实准备等候杨弘将云涯儿带至其处。随即又听闻云涯儿已然不见,终是坐立不安,亲自率军前往南阳。正巧落脚前村之时,何曼刚好得到通报。
弄了半天,云涯儿倒是全然不信世间会有如此之多巧合,这分明是知士口精心算计,并安排为之。唯一能够解释之事,便是士口其实也是袁术幕僚。可询问左右三人,皆不知士口何人,甚为奇怪。
快到村口之时,何仪突然下令众军于原地屯扎,邀请云涯儿下马入村。随后黄邵、何曼皆与云涯儿辞别,只何仪一人陪同,一晃便已来至村内。
这才刚刚行了几步,便见袁术忽从一屋内夺门而出,望得云涯儿,随即张开双臂,面露喜色向前迎来,“贤弟!数日不见,不知近来过得可好,是否曾想念为兄?为兄听闻贤弟被贼人掳走之后,可是日日寝食难安……”
大概是袁术早已听得通报,故而特意来迎。只是其口中滔滔不绝,所说之辞真假参半,令云涯儿颇为尴尬。在此之前,云涯儿自己都从未听闻还与袁术有如此手足之情,偏偏被那袁术说得情真意切,简直如真。转念一想,袁术思念自己之事倒也极有可能,毕竟在其眼中,自己早已与那太平要术等同,即使再更夸张些,也完全可以理解。
意外的是,袁术这番除了嘘寒问暖,对其他之事只字未提,态度也是极为随和,更无前番几次相见时那般强横。直至随后设宴款待,美其名曰“替廖贤弟接风洗尘”,也未露得半点马脚。
尽管纳闷,云涯儿也不敢在他人地界之上随意造次,何况对方态度还是这般随和,更是找不到理由拒绝。随后在何仪带领之下,匆匆整理仪容,去了约定之处。
那洗尘之宴,因村中并无豪宅,勉强设于一大院之中。照理来说,平日农家外院,不过是养些家禽、放置农具之用,与那富丽堂皇绝无半点关系。今次经袁术征用,却是被妆点得气派有加、非比寻常,丝毫不输袁术此前所住别院。若不仔细查看,全然看不出此处原是一普通农院。
而在云涯儿入席之前,席间已坐有五六人,皆是陌生面孔。得袁术一一介绍,方才得知此皆附近官吏与袁术麾下大将,因受袁术邀请而特意前来。而后,又有人陆续前来,个个皆对袁术毕恭毕敬,只有一人,稍怠慢了些,似有不屑。
那人生得浓眉细眼、神情严肃,中等身材,身上所披铠甲色泽暗淡,不似好物。本见面之时就已未向袁术多做恭维,现同云涯儿打的招呼,亦是不冷不热,“在下雷薄,乃中郎将所部,平日只好习武操练,少赴宴席。”草草几字,便将云涯儿打发,独自就坐。
此番行径,不但令云涯儿尴尬,更是令袁术面露不悦,不过碍于场面,并未发难。于是云涯儿深觉应当多留意此人,日后可能会有所帮助。
最后席位坐满,何仪三人亦已到场,也不知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没有,总之并未见得纪灵。想来袁术军中,也就这纪灵看上去像个豪杰,就连刚才那雷薄也不过是狂傲了些,身上英武之气全不能与纪灵想比。这般未能再会,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前来相敬之人应接不暇,终不能使云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