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却不曾想这袁术比楚阙更更好游山玩水,行进速度远不如自己一人。但又不敢催促,且随行有守卫监视,逃走颇为麻烦,只得任其如此。
待云涯儿抵达襄阳之时,已是十一月。南阳黄巾,除躲于山中及归附地方者外,早已被尽数清剿,死伤数万。并听得张梁于冀州兵败身死,张宝之军亦如风中残烛。黄巾大势彻底散去,天下逐渐恢复太平。
而袁术携数万之众前来,难以入城,只得差人管理部众驻扎城外,随时候命。而后又挑了几人,包括杨弘与陈兰,跟随云涯儿一同进城,权当玩耍。
襄阳城中,路上行人百姓,明显多于宛城,因城更大,比之襄城,更是繁华无比。
其中不时有人朝这边望来,云涯儿立即会意,此乃留于城中约好与自己接应之人。只是此刻不便相认,又唯恐被袁术察觉,便装作未见,暗中示意,也不知其人知晓未有。
因不止一人轮番如此,还是惊动袁术,其撵搓须尾,望于四周而说:“难道此襄阳城中亦有认得我袁公路之人?看来我平日行事还是不够谨慎……”倒是颇为自恋,随即脸色一沉,面露不悦,“……此些百姓,既然认出我来,竟不懂行礼,定是家中管教无方。在我所治之处,绝无……”
说之半天,原来袁术是在自吹自擂,令云涯儿虚惊一场,急忙随杨弘一同附和,并对看来之人加以斥责,将袁术戒心完全抹去。随后又陪袁术玩了一阵,因街上人多,又不熟悉城中地形,一直未能寻得逃脱之机。不觉已至正午,只得又随袁术入了酒舍。
酒足饭饱之后,袁术满足叹道:“此襄阳城果然比之汝南小城富庶许多,若我能于此为官,定能令其更为昌盛。”感慨完了,转而又望于云涯儿,说之:“贤弟回至家乡,定心中牵挂无比,不如尽早前去探访二老,亦让为兄得以拜会。”
云涯儿原本只当袁术还会再多玩几日,不想其竟如此心急,已然催促。而自己尚不知廖化老家所在何处,即便知道,人家父母又岂不能识得自己之儿?到时必会穿帮,断不能将袁术带往。前番之计,未能考虑周全,只怪自己不够机敏,现今必须再思一计,将之填上。然而越是急想,越是焦头烂额,思不得分毫对策。
支支吾吾之间,又不能回绝,只得硬着头皮勉强答应下来,而后将话锋一转,“袁兄一路前来,舟车劳顿,不如暂歇一夜,明日一早再去探望家父家母。”想借此将袁术拖延一阵。
只可惜如此理由,架不住袁术思宝心切,一口回绝,并扬言还能再走百里,惊得云涯儿已无托辞,准备即刻便寻时机拼死一逃。
幸而遇得杨弘不合时宜谄媚道:“廖方将所言极是,主公千金之躯,我等唯恐招呼不周,又岂敢令主公疲乏不支?”见得袁术皱眉,杨弘旋即又拱手续说:“还请恕卑职冒昧一言,既然主公已来襄阳,亦不差此一日。若能准备周全再登门拜访,以显主公世家之风,岂不妙哉?”
说得袁术有些犹豫,复问身侧之人,皆言杨弘有理,遂而同意先歇一夜,并令杨弘前去打点拜访所需之物。终是令云涯儿安心下来,未有轻举妄动。
候至夜间,袁术因嫌军中嘈杂,卧具久未更换,坚持要于城中留宿。杨弘等人只得顺从其言,租下一间闲置大宅,让袁术安置其中。又恐遭遇歹人,遂从城外调来重兵,守于宅外,以令蝼蚁尚不得入。
此本大好时机,偏偏袁术非要假装亲密,又或许故意,就连杨弘也只能守在院外,却令云涯儿与自己同住宅中。因而宅中,除却常伴袁术身边服侍之人,只有袁术与云涯儿两人。如此一来,明面上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袁术亲自将其收押。
无奈之中,云涯儿草草应付完袁术,便于院中四处走动观察。发觉院中时有人走动,就连自己房中亦有下仆伺候,根本难有独处机会,更不消说墙外就是袁术帐下亲兵,哪里还能觅得机会私逃。
眼看夜已渐深,袁术早已睡去,院中之人却是轮番换班,分明就是为监视云涯儿而来。云涯儿观此情形,仍在廊上焦急走动,毫无困意,毕竟过了今夜,若还不能带袁术前往廖化家中,便不似今日这般容易应付了。
又走几步,不甚撞于一仆身上,只当是自己心神不宁,未能注意。正欲与其道歉,却见其人身长八尺,身材壮硕,且一直低头不语,沉稳有加,全然没有家仆感觉。一想到袁术竟拿这等兵士前来监视自己,也不找个装得像些的,心中便不禁极为不满。
刚欲发作,那仆突然抬起头来,以其浑厚嗓音说道:“小的见将军于此徘徊半宿,便准备了些好酒好菜,前来邀请,不知将军可否愿意与小的一同前往?”
借着月光,云涯儿终是辨清其颜,看得是双目瞪圆、嘴角微张,一时之间难以相信。
随即便听得外面传来喊杀之声,惊得袁术抱着衣衫从房中跑出,四顾询问。众仆慌忙前去维护,无暇再去顾及正随故人绕至院后翻走的云涯儿。
几日之后,听闻袁术早已不知何故连夜逃走,云涯儿又问及周身之人,要去往哪处新田开垦。周围之人却皆说去了便知、故弄玄虚,只好就此作罢,扛起锄头同往。
一路想来,近日虽未能寻得归家之法,能够于田间这般逍遥倒也极好,若是天下就此太平,终老于此倒也无妨。正沉思间,突然听得身旁有人在朝远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