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张燕帐中,果然发现张雷公立在其侧,望得云涯儿进来,还不忘憨笑一声。而意外之是,杜远竟也在张雷公对侧,虽说其是面无表情,一副全不在意之貌,仍在张燕起身之后,而跟随走上前来。
这一左一右,将张燕衬托得矮小了许多,其似乎也发现如此,便遣二人先行就坐,才与云涯儿说道:“雷公昨日与我提起军中有一人神勇无比之时,我还当是何英雄竟不贪功名隐于兵士之中。后来仔细比对,才发现是黄雀你,真是令我好生激动。”张燕这口“黄雀”叫得是无比自然,似是往日便这样叫来一般。
再看杜远,也还是那副模样,让云涯儿心中立刻有了些底。想必杜远早已和张燕串通好来,一来替自己隐藏身份,二来定是又是动了什么歪脑筋,想就张雷公之口套出些许消息来。
果不其然,照旧寒暄完后,各人就位坐稳,张燕和杜远便一同朝张雷公使去眼神。云涯儿也只装作不知,看那张雷公将手搭于案上,以那粗犷之声说来:“黄雀你且放心,我已将你身患绝症之事告知于张将军,并得将军承诺,若是寻得神医,必竭力请回,替你医治。”
再而话锋一转,“不过在此之前,北方有一伙匪贼,骁勇善战,将军派大军围剿,便突围而走;若只派小军,又战之不胜。我和杜偏将皆已领教过那匪之武,虽说不占下风,却也不能战胜,每每人困马乏,对方依旧精力旺盛、不知疲倦,我等唯恐有失,只得退回。冀州境内,只剩此一伙匪胆敢拦路抢劫,甚为嚣张,也令将军头痛不已。为今之计,唯有速战速决,一鼓作气,将此贼歼灭才行,然而军中武艺最为杰出之人,当属……”
虽然张雷公故意犹豫不说,不过明眼之人皆能看出,其口中所说之人自然是指楚阙。本还以为那杜远拖拖拉拉、周旋几日是有何危险之事需要自己去办,原来不过就是要去平定一伙流寇而已。想来还是张雷公更为爽快,若杜远能够早些直说,大概早就凯旋而归了。
然而这般见得杜远完全没了往日得意神态,又不多插一话前来抢功,令云涯儿不得不有所警觉。再细细思之,杜远和张雷公并非酒囊饭袋,那贼竟能退之。虽说不全凭武艺,但那强悍战意听来却是似曾相识,心中不免一惊,联想起往日之事来。而又不敢相信,遂急切相问:“敢问雷公兄可知那伙匪贼现今盘踞何处?”以作试探。
观其如此,张雷公以为云涯儿已有把握愿往,故心中大喜,乘兴而言,“黄雀果不失我所望!只因那伙匪贼行踪不定,才是难以讨伐。不过近来我等已经探明,此贼除了劫掠百姓之外,更为主要之事似乎是在掩护一人。而那……”
“而那被保之人名为严政。”杜远此刻倒是坐立不住,将张雷公话茬接了过去,并起身走上前来,“黄雀往日并非黄巾,想必对此人不甚了解,那我便稍作介绍,好让你也有所了解。”杜远边说边挤眉弄眼,显然所要表达之意并非如其所说。
不巧杜远未能完全猜透,只知云涯儿这番是为严政而来,却不知云涯儿何止曾为黄巾,更与这严政打过交道,并且知得其为人,哪里还需杜远解说。这般综合起来,云涯儿心中已有了眉目,难怪这杜远虽有野心,却不敢独占其功,原来是在忌惮对方实力。不过话又说回,自己猜测若是为真,可依旧毫无破解之法,即便去了也是徒劳无功,又谈何夺回宝书?只得再思。
而在这边冥思苦想之时,那边杜远则仍滔滔不绝,说完了严政事迹,终于提到对策,“……此伙匪贼,不过百人,再如何骁勇善战,也还是寻常之人。是人便缺不了睡觉进食……”听到此处,云涯儿以为杜远是要下毒,正欲鄙视一番,哪知杜远却说:“只需黄雀你以那惊人武艺震慑众贼,而后佯装相持,我与雷公兄便可率大军暗中布置,将之团团围住,待其想逃之时,也是插翅难飞。”
这计自是好计,只是实施起来却未必有其所说这般轻巧。且先不说如何能在不被察觉之时率众将士设围,单单就说云涯儿这半吊子身法,能够战胜张雷公已是极为侥幸。若是就此前往与那群亡命之徒争斗,能否又再唤醒楚阙令其协助自己也另说,即便楚阙本人,也不曾展现过震慑众人之魄力。万一那伙匪贼不惧于此,冒死杀来,自己岂不是极为危险?
越思越觉蹊跷,此计之中,将楚阙换成杜远,似乎也完全能够实行,为何这不愿不愿亲自犯险?弄之半天,原来并非是缺骁勇之辈,而是少了这甘愿作为诱饵之人。想之也是可笑,难怪杜远不知如何开口,非要千方百计逼迫自己就范。
而这杜远本就狡诈,有此计谋不足为奇,倒是张雷公之举,令云涯儿意外。如何观之,这张雷公也不像是有此城府之人,怎几日未见,却与杜远站在了一起。只好猜其也是受了杜远蒙蔽,反正自己也不会从,便不再细思此事,转而想之一计,对付杜远。
旋即拍案惊起,作那恍然大悟之状,赞道:“杜偏将果然足智多谋,恐怕那助高皇帝之张良,也不过如此!”将杜远捧到天上,终是观得其得意之貌,进而趁势又说:“只可惜我因疾患缠身,每况日下,恐难当此大任,不如……”
“黄雀宽心!”这话还未说完,却被张雷公一把抢去,并再拍胸许诺,“只要我张雷公还有一口气在,定不会有贼敢近你身,此任本只我一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