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楚阙的音容笑貌又不自觉浮现于眼前,云涯儿这才惊觉楚阙可能还未脱险。却又碍于现在情势,不知如何开口,神态焦虑、动作扭捏。
周仓见了,却是心领神会一般,朝云涯儿走来,随后将手搭于其肩,道:“云兄是否见此情景,故而思念起故人来?”云涯儿只点了点头,还是不说,毕竟楚阙故事已被自己悉数揽上,此刻又该如何向廖元俭解释。
这时那壮汉正好夺门而入,面色匆忙,正欲说话,望了一眼云涯儿和周仓,而又缄口不言,只是神情紧张地望向廖元俭。廖元俭立刻领会其意,便摆了摆右手,说:“元绍,这二位少年亦是识大体、不拘下节之豪杰,但说无妨,不消相瞒。”随后又转而面朝二人,“方才急切,忘作介绍,吾本名廖化,字元俭,乃黄巾荆州部大方将。这位义士名唤裴元绍,乃我部小方将。我等此行从襄阳前往宛城,除了以接应张曼成,更是有要务在身。”
随后,廖化对裴元绍使了眼神,话茬便被裴元绍给接了去,“适才我未打成那厮,心中愤懑未消,便出门打探消息。探得张曼成已将宛城围住,各地官府皆派兵前往支援,这新野城中早就兵力空虚,我们何不……”
正说间,廖化本以为裴元绍只是心中不快难以消除,想一吐为快,却不曾想竟有如此想法,急忙伸出手掌止住了裴元绍之言,并朝里屋看去,“隔墙有耳。”此种事情事关重大,不得不防,随即便也看了一眼云涯儿和周仓,却发现云涯儿似乎对此事毫不关心,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大为不解,于是问道:“小兄弟可是有什么烦恼?”
被这样一问,云涯儿回过神来,吞吞吐吐不知从何说起,不想被周仓给替他答了:“回方将,云兄同僚正于冤狱之中饱受无妄之灾,因而心情沉重,并无他意”。
那廖化听完其言,却是哈哈大笑,“小兄弟担心的可是韩暨韩兄?如若是此,大可不必担心,韩兄素来有胆有谋,早已摆脱官军,正在率军修养。虽不知其方位,却也无甚忧患。”而后又回到了裴元绍身旁。
云涯儿对此惊奇不已,这人竟早已知道自己和乡勇军的事情,韩暨也安然无恙,这纵然是好,不过自己心中所想,却并非如此,此刻若是拆台,难保对方不会翻脸,愁容非但没有舒展,却越发的严重了。
随后廖化正了正色,与裴元绍小声议论了片刻,就见裴元绍径直往里屋去了,然后就提着那士族大步出来。士族一见到众人立刻扑倒在地,又是磕头又是叫喊,:“英雄息怒!我什么都没听到,更加不会泄露半句!”只是裴元绍完全不予理睬,还是将其拉出了屋外。
又过了片刻,等裴元绍回来,廖化才继续说道:“事已至此,也不怕你笑话,老实说罢,我黄巾义军自大贤良师济世救人以来,从来都是本着推翻暴政的想法的,但却从未想过要欺压百姓。奈何天下有识之士怎可能有如此之多,若想号令天下共同举事,让心怀鬼胎之人混入其中,再所难免。某和裴元绍所部,就是为了监视居心叵测之人,避免黄巾义军真成为黄巾贼所设。
“而某亦非一直驻扎于襄阳,相反,前几日正巧潜伏于张曼成大营之中。有幸结识了韩兄,本想就此劝说其同一众乡勇归入我黄巾义军。奈何韩兄以身为汉臣不忍反之为由,拒绝于某,还被其营中一烈女子谩骂轰出。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可不曾想那女子正巧与小兄弟同时大闹大营。某见其有难,故而略施小计,将其与你同时救出,不知小兄弟可曾记得此事?”
没想到自己原来竟早就被这廖化救过,也难怪昨日再见之时,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只是他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云涯儿还是完全想不通。
正欲问时,廖化又接着说道:“其实某救出小兄弟,也并非完全出于仁义,实属惭愧。只是,某于营中曾听闻小兄弟自称为‘天佑子’,就连张曼成也以礼待之,可有此事?”廖化问出此话时,面颊红润,确实有所愧疚之意。
‘天佑子’之称本只是一时兴起,胡乱编出,现在廖化却当面对质,差点没把云涯儿吓得跪地求饶,若不是裴元绍在侧,又见之前那士族惨状,不敢不说实话,云涯儿只得强装镇定,慢慢说来,“廖兄有所不知,那‘天佑子’之称其实并无含义,只是早年我在家长颇受乡亲们的喜欢,才得此称号罢了,不足为奇。”云涯儿满口胡话的本事却是没有因为担心害怕而有半点衰退。
“岂有此理!”不等廖化表态,裴元绍就首先展现怒送,“那你岂不是与那些江湖术士没有分别,欺世盗名之辈!”惊得云涯儿缩成一团,不敢辩解,一旁的周仓见此也不再维护,反而唏嘘不已。
沉默良久,廖化将裴元绍推于身后,展了愁容,又上前将云涯儿的肩膀拍了三下,才说:“其实此事是真是假,倒是其次,只是那张曼成假借‘天佑子’传天命之名乘机揭竿而起,现在势不可挡,将那官军打得节节败退。这本是件事,然而张曼成此人,为人狡诈,其对于大贤良师并不心诚,恐怕日后必有大患。”
“那怎么办?”知道自己酿成大祸,云涯儿也顾不得责备,慌忙询问,希望能够弥补。明知云涯儿心急,那廖化却是故意不说,反而跟裴元绍说起了黄巾军中事物来,等得云涯儿是焦头烂额,不停暗示周仓,周仓却自知理亏,不敢多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