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涯儿返回诘问,郭嘉立马坐起身来,几欲站起,但碍于脚上无力,只好就此辩解,“郭嘉莽撞之为又令阁下担忧,实乃惭愧。但我相追,只因方才又生误会,想与阁下澄清再作分别,哪知又未站稳,绝无以此相逼之意。只怪郭嘉平日骄横放纵惯了,不懂礼数,而出言不逊,还请阁下莫要放在心上。”随之行礼俯身,长拜不起。
也不知这郭嘉何来自信,竟能断定己是因此而返,云涯儿心中嫌弃自是嫌弃,却又有些后怕,毕竟其之所料倒真乃楚阙欲为。若非此刻是己占了楚阙之身而从中搅和,还不知结果如何。
不过话又说回,这郭嘉除了浪荡些,实非那般不堪,更是家境殷实、才识过人,远胜寻常百姓,而这你情我愿之事,旁人亦不应干预过多。奈何正因出身显贵、受过礼教,料其家中定不接受如今楚阙,与其日后反悔,徒增二人痛苦,倒不如令其彻底断了念想,才更为妥当。要怪也只能怪己当年铸成大错,误了楚阙一生,如何弥补,也不过尽量不令此事酿成悲剧罢了。
想来照此情形,单单只摆脱此人怕是远已不够,毕竟只要郭嘉心中有思,难保不又再找上门来。待到那时,还不知自己能否再行干预,只能趁此之机与其划清界限,省得夜长梦多。但那郭嘉偏偏软硬不吃,自己越是显露楚阙泼辣之姿,其越是欣喜,实为头大。反复思来,既然郭嘉相中楚阙,并连脾性亦能一并接纳,如今唯有反其道而行之,将其所喜之处一一掩去,想必到时自然移情别处。
言行举止自是好说,只消不去模仿楚阙,显己平日之态便可,但正所谓瑕不掩瑜,最为关键之处,始终还是在于楚阙这容貌之上。只要容颜依旧,以那郭嘉德行,怕是纵使毫无女子魅力,其亦不愿罢休。而此乃天生,又岂是己能改变,总不可为令郭嘉退却,而毁楚阙之容吧?想至此处,又再犯难,犹犹豫豫、皱眉挤眼,耽搁半天,殊不知郭嘉已俯身多时,仍未起身。
僵持之下,内里之医终于响应云涯儿呼唤,步出屋来,徐徐走至二人跟前问道:“方才可有人求医?”此老医须发花白,大概年过半百,眼神若即若离,也不知是否在这边。
这一问倒将云涯儿万千思绪拉回,改而尴尬拱手答之,“正是,不知先生可是医者,还……”随即瞥向郭嘉,差点吓之一跳,慌忙冲其喊道:“医者我已替你请来,有何伤痛,你且速速告知!”并跺脚提醒。
受此之命,郭嘉缓缓立起身来却不忙言说,而先望向云涯儿确认过脸色,才向医者行礼说道:“晚生因脚上不便,难以行走站立,还请先生莫要得怪,我本……”
听其废话连篇,云涯儿终是明白其为何要先看于己,也懒再计较其是否觉己无礼,趁停顿之时,直接插话“正是如此,不知先生愿医可否?”不禁将之打断,更是不忘怒瞪郭嘉一眼,逼其收声,郭嘉只好点头一同等候医者答复。
只见医者轻抚其须望向郭嘉,若有所思,想之一会儿又举头望天。如此反反复复几次,最终目光落回郭嘉身上,“若老夫未有猜错,此小兄所受乃是筋骨之伤,而非患疾。可惜老夫平日所学乃是草药之术,替小兄抓些药来活血散瘀尚可,但若是筋骨易位,且不说老夫不擅跌打之术,纵是看亦不能看出,难以对症下药。”随后叹之一声,又再拱手说道:“还请恕老夫爱莫能助,只能开些汤药,为小兄暂时缓些疼痛。”
得了这般答复,云涯儿反倒比郭嘉更为沮丧。本来以为可就此将其留于此处疗养,待已于许县探明己身去向再来解决郭嘉之事亦是不迟,如此却又难将其撇下。虽说直接离去亦是可行,但只怕此去归来,郭嘉已寻医去往他处,到时又如何见得?更是不知自己还能于楚阙身中停留多久,万一突然变回,此事处理起来只会更为棘手。思来反正事到如今己之意识仍在,至少应当未有大碍,为防夜长梦多,也只能先将己身之事搁置,当以楚阙为重才是。
于是低头去望郭嘉,想从其口中听得其筋骨是否易位,但一望得那般苦笑,便立即趁其言语之前,而与医者拱手答道:“那便有劳先生替其抓来汤药了,只是不知大概需要几钱?”说罢,便随手摸入怀中,刚一触得即又惊得赶忙抽出,改以心神不宁摸去腰间。
还未掏出钱来,郭嘉已是先行递往,并用更为客套之辞向医者答谢再三。但那医却并未接下,而将郭嘉之手推回说道:“有伤者前来,老夫竟不能医治,已是惭愧万分,又岂敢收受钱财?且那药不过老夫于山中随手采来,本就不值一文,权当为保声名,而赠与小兄罢。”随即转身返回院中取药去了。
而此刻云涯儿仍未从方才惊慌之中镇定下来,双颊早已涨红。此相被那郭嘉观得,立即急切来问,“难道美、阁下也有不适,不妨请那医者相看,一同开些药来?”
经其一说,云涯儿更觉羞愧,但因心虚,已难细思,亦无心诡辩,干脆直瞪其道:“住口!此事与你无关,莫要多问,若是再敢提及此事,我必不留你口鼻!”转而追入院中,随那医取药。
要说这老医,倒也尤为可敬,不收分文不说,抓药之时也是尽心尽力,又看又称,小心调配。随后一齐包入绢中,交于云涯儿之手,再而叮嘱,“此药并非治病之物,饮之过多亦犹有害,当避开每日饭食前后,取之二钱,兑水煎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