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虽是说来轻巧,但每每如此,楚阙便会失去记忆,所遭损害亦非同小可,如未至万不得已之时,自也不能轻易落至这般田地。况且撇开此事不谈,往日入了梦境,总有异样令己返回,可是此刻停留已有一阵,四周依旧安静祥和,却又空无一物,加之楚阙迟迟不肯醒来,实不知还有何破解之法。
而后左望右观,欲往前探,却又不好将楚阙扔于原地,寻得乏了,索性就此躺下与楚阙并排望那天上之物,并与其说些琐碎之事。不管其是否听见,只因近来假扮楚阙多日,心中已藏太多不能与他人倾诉之言,难得遇此大好之机,不吐不快。自被孩童所擒一直说至遇得郭嘉,忽然听得身旁一声讥笑,但云涯儿正于兴头,未觉有何不妥,仍旧苦诉,“你莫笑我,那郭嘉实比女子更难猜透,我与其无冤无仇,也不知为何非要算计于我……”
随即又是一清脆笑声,云涯儿终有察觉,慌忙侧脸望去,然身旁之人仍闭眼安睡。继而疑惑万分,不免以为是己太过思念而生了幻听,便又转头望回天上,轻拍双颊,感叹而言,“当年我若不逞口舌之快入那黄巾,只怕如今也不会遇得此些麻烦。然我之事,自可当是环游一番,添些经历尚也还好,却不想将你牵连至此,实乃愧疚万分,却又难以弥补……就怕你事未了,而忽得归去之法,我又怎能安心弃你去之?”作此肺腑之言,亦是恳切万般实无他想,毕竟当了几年背信弃义之徒,如何也不想再负了楚阙。
哪知这回那边的确不再讥笑了,却是疑问传来“你当真是此想法?”这一问,仍未令云涯儿会悟,只当为己心头自问,又再叹之一声,如实相答以表坚定。得此答复,那声又来,“你既真有此想,安生过活便是,无需顾及太多。”
听得此慰,云涯儿才是察觉有所不对,虽说己素来不愿背负何责,但此时不过心中之想,又何必自欺欺人,思来此话绝非己想,而又猛朝那边望去,但其眼仍未睁开,口亦未动。如此更令云涯儿不解,莫非真是己心中所思,而假借楚阙之声暗示过来?若真如此,自己倒确实为应当遭人唾弃。
为免被那言语动摇,云涯儿又再站起身来,盯于楚阙深思,即便自己真是这等无耻之徒,也决计不可将此之道用于楚阙身上……思之一阵,不知为何忽觉此确为楚阙心中之想,不禁鬼使神差探下身去轻抚楚阙脸颊,望得于其嘴唇微微一颤,还未听得其言,便又顿觉其似朝己抱来。还未来及弄清是否为己臆想,眼前已是晕天黑地,手脚渐渐没了知觉。
漆黑之中,眼前往日种种浮过,是己与楚阙共同经历之事,然而各人皆在其中,却是单单少了自己,也不知与上次未有楚阙之时有何联系。若说此乃寻常回忆,不能得见自己倒也极为正常,然而有些场景,分明是己与他人并排而站,景中却独独只有那人,就连自己身体亦不能见得。
此若是梦,倒也是那古怪恶梦,不作也罢。因而云涯儿奋力集中心绪,倒真强行挣扎醒来,眼前之景,仍为马车当中,而己似正栽于车内。旋即迅速起身确认当前状况,检查再三,结果仍是楚阙之身,不免有些失望,但也只得认清现实,总比那虚无缥缈之梦境好之太多。也不知方才到底是楚阙意识传来,还是自己整日胡思乱想所致,总之照此情形来看,却也的确是己生了幻觉。
一时疲惫自还好说,只怕时间久了,到时真已分辨不清自己是那云涯儿还是楚阙,看来夺回己身已是刻不容缓。继而一鼓作气,稍作整理,又于车内确认再三,才是扯起马绳,驱马前行。才行几步,忽而脑中炸裂,一股剧痛传来,不由自主朝北望去,似觉令己头痛之物便在那处,只得将信将疑,改而往北。这车还未至,已是先行望得士口正于树旁擦拭伤口,如此说是凑巧,倒不如说确实为己感应得知。
此刻其亦望见云涯儿前来,旋即背过手去,故作镇定,“你明是能感知此身之伤,却来得如此之晚,我还以为你早已习惯做那女子,而愿将此身让于我了。可惜,可惜!”再而举起拳来,斜眼望去,“但你此番前来自讨苦吃,非但不能做回自己,只怕连是否做那女子也已由不得你了!”
想来这士口能力未有长进,口气倒是越来越大。照其说来,云涯儿也是想得一事,本来自己与楚阙一人一身,即便不曾一路相伴,自也可相安无事。偏偏遇得这士口从中作梗,将己生活扰乱不说,还连身也抢去,逼得自己这般只能仰仗楚阙之身来寻,令其也难安生,此举无疑是最为可气之事。今日倒真不止非要夺回己身,还得逼这士口将那前因后果尽皆告知,才能安心。
那边见云涯儿沉默不语,倒也不忙再逃,打开右掌露出纹来,仍出狂言,“上次我便问你可知此是何物,想必如今自已知晓,无需多言。只因你得现,我那掌纹早已无了效用,唯有你身才可复得我力。本我只想辅佐于你,助我还愿罢了,但你屡教不改,使我痛心疾首,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将你代之。”随之又将手收回,改而怒道:“奈何我几番留你性命,你却不知珍惜,屡坏我事,如今我力已复六成,更不可遭你阻拦。在此我再最后忠告一句,若是惜命,便好生离去,莫再寻我!”
此时云涯儿已被其这般跳跃之言弄得一头雾水,虽是似懂非懂,但也决计不愿示弱,继而呛声回道:“你这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