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黄邵又招呼云涯儿入屋商讨,以备万全。依其计划,此番去往长沙,只需直往南下,若是快马加鞭少有耽搁,途经江夏几日便可到达。
听得如此,云涯儿似信非信,联想自己从襄阳来此,亦已用了一月,如今改往长沙,怎会如此之快?便问是否计算有误。被其反问,黄邵顿时也生疑惑,不敢确信,而将地图拿来,一同观之。
对比一番,原来襄阳与长沙在那不同方位,至于熟近熟远,只凭如此潦草之图,倒难下定论。不过黄邵又言,即便此图不准,也并非差以千里,至多耽搁几日,决计不需一月。
得其解释,只好又再思来,大概因己与赵锦赶路之时,朝发午歇,马车之速又不比单骑,多耗半月倒也寻常,也无需深思。随即再望地图两眼,只觉此图虽不精密,难以辨出远近,但其之上各县方位依旧可作参考,而己往日赶路之时,也是因无地图在身,常走弯路。忽觉此物甚好,继而问道:“不知黄兄此物从何得来,可否领我前往再买一幅?”
“廖方将说笑了!”黄邵听了,大笑三声,“你我既要为同僚,怎还这般见外,况且此物我部裨将皆有,又何需钱买?若方将想要,我自赠之便是。只此图乃随意手抄于绢,不慎精细,方将暂且收之,改日若有机会,我定找那工匠再做更为精细之图相赠。”说罢,将图递来。
见此美意,知晓此物实不珍贵,云涯儿倒也懒再客气,欣然受之。随后作好定夺,便与黄邵一人一马,领一二十部,轻装简行,直往江夏。
话说这番一路奔去,倒真比来时乘车快之许多,几日之前才之处,不过半日便已到达。不禁想来,先前坐于车中,未有参照,尚不觉慢,这般比对之下,才知黄邵所言一点不假。加之身旁已无赵锦之累,到觉难得轻松,全然未有是为复仇而去之心,也不知是否村中之人实非亲属,才这般没心没肺。
又行几日,入得江夏境内,路上平安无事、顺风顺水,心情更是大好。望得沿途之景,才是忆起往日寻访沔南之时,便已来过,后来还莫名其妙醒来此处,倒与此处颇有渊源。因是心中颇有感触,而越行越慢,一旁黄邵观得云涯儿流连风景,便也令众人放缓,安静相随,不作打扰。
不知不觉,已领众人来至一开阔之处,方圆数十里,除那高低起伏之丘陵,便只剩溪流与几棵矮树稀松错落,不仅不能望得人家,观那地上绿草青青,似乎也无甚行人往来。此处之景与前番两次大抵相同,只是唯独少了小屋。
正疑惑间,云涯儿忽而惊觉并非偷此安闲之时,往后若能将旧怨了结再来也是不迟。旋即理清思路,不再想那怪事,而又招呼黄邵再往南去。
怪就怪在,此时之速明与先前相同,前方之路却未近半点,仿佛原地踏步一般。然朝四周望去,只己一人诧异,遂向身旁黄邵询问,其却如未有听得一般。由是震惊不已,慌忙扯绳停歇,但那众人亦如未有观得一般,仍旧行去。这般虽极诧异,但也担忧被甩其后,只得加紧催马,试图追赶。
结果行此一路,自己未有前进多少,前方黄邵之众却已越行越远,终不见其影。其间云涯儿亦呼喊再三,众人皆无动于衷,仿佛此刻黄邵正追另一自己前去一般。细思下来,终觉如此情形未免太过诡异,由是不寒而栗,拽马停歇,不禁转头望去。
这般不望还好,一望竟然发现己正立于先前曾两番来至那屋之内。方才途经之时,明是未有望得半间房屋,这屋怎还凭空出现了?恐惧终难敌好奇,而跨下马来,拴至屋外杆上,入内查探。
只见屋内各物摆放照旧,与前番并无二致,不过正中案旁倒空荡许多,先前所堆之物似已不见。再而深思,想得应曾放有极多书简才是,然复观四周,并无可藏书处。思索之际,不由惊叹,房屋凭空而现此等诡异之事也被己见得,这书被人收走又有何可惊。
旋即思来,屋外应还有一怪异农人才是,而立奔出去,张望一番,未有望得农人事小,己那马竟也不知所踪!终是难再有闲心管那怪事,而急往南逃去。
奔行一番,为确认是否跑远,而又回头相望,那屋倒真已小,而稍有安心,便仍旧径直追赶。然而此去半天,四周之景也未有变化,遂又忍不住转头,那屋已不见。这般心还未安,而将投扭回之实,已是如何也不能再作平复了,先前那屋,竟在身前十步之处!
得见这般,纵使云涯儿再怎不迷信,心中也是早已乱作一团。前番两次,虽亦稀里糊涂,却也误打误撞,得以离去。此回却被困于此处,既无危险,也不得脱,反而不知所措。
心内挣扎片刻,终是思来,既然此屋甚为诡异,想必破解之法,大概也在屋中,索性壮起胆来,再入屋内。先是只以双目观之,并未望得有何文字提示与那机关,随即又改手摸,墙壁之上、案柜之下皆不放过。这般仔细搜寻一通,也仍无半点收获。
无奈之下,干脆躺倒踏上,望天而思。往日遇得如此怪事,纵无危险,也有奇遇,怎今日毫无他事发生,难不成数月不见,想念于己了不成?胡思之时,不经意瞥至各屋角处,望得其上半弧纹路,顿时惊坐起身,而复仰头观之。
若只单观其中一处,自是不能观得半点异样,然若整体观来,而将四角各弧拼至一处,并非为圆,乃为一水滴之状,稍有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