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其言,云涯儿自已心领神会,便也答道:“我本正有此意,还恐黄兄急切归去,而不敢明说。这般得黄兄之言,已是放心许多,我这就前往租屋!”说罢,即转身欲走,而又被黄邵拦下,告知此事无需劳烦云涯儿费心,其自必妥善办好。
稍后等候片刻,黄邵果然借来两间空屋,一屋众人共歇,一屋留于云涯儿独住。如此安排令云涯儿颇觉尴尬,怎好意思要那受伤之人挤于一屋。推脱再三,终是拗不过黄邵,被其以各人住于一处能有照应为由说服。
辞了黄邵,云涯儿自也难再串门。然毕竟天色尚早,难以入眠,此村又不甚熟悉,再无他人作陪,不由思绪万千。想来往日也曾度过无数这般日夜,也不知是怎度过,如今脑中却只剩担忧与焦虑,既非挂念赵锦母女团聚之事,也非急于复仇,只有一股亲切而又惋惜之感。这般反复纠结,终是慢慢入梦。
此回四周之景皆虚无缥缈,未有那般切实之感,倒是一眼便能看出是于梦中。眼前往日之景一一浮现,且只有物件,并无面孔。自那张曼成军中粮车,到乡勇大营之伤兵所,再到宛城郊外之林,似倒无什怀念之物,却又觉皆为怀念。因这几年变故,此些之处再已不能见得,但细思下来,忆起此些之处,倒也并非念旧,而是与某一共同之处有关。意外之是,那明是朝思暮想之人,面容竟逐渐模糊,仿佛几月未照镜那般,尚还不如虽不相熟却每日皆能见得之村人。
此梦下来,也不知是好是坏,平平淡淡便已醒来,望得外面微亮自知已是天明,再作歇睡想必也难歇多时,索性起身整衣洗面。要说这农家之屋,他物不全,梳妆打扮之物倒是皆备,仔细一看,似为女子闺房,不过望得其上蒙尘,想必主人已离去多时。不由感叹这黄邵虽谨慎不少,此些细节尚仍未考虑周全,不过转念一想,如此非常之时,能有屋住已是万幸,哪还有挑选余地,继而释怀。
稍整一番,望得桌上摆有一镜,忽又忆起昨夜梦来,想来自己样貌倒也许久未有仔细端详,还不知生了如何变化,额上之疤是否明显,便好奇对镜望之。这不望还好,一对镜照之,差点未有吓出魂来,不由愣神退去两步,那镜中之颜,明显乃是楚阙。
虽不知又发生何事,但经前番几次,只觉是己又再变成楚阙,倒已冷静许多,遂而直往身上检查。然而这般观来,不但衣着未变,宝甲在身,身体亦未有变化,再摸头顶,头发倒也并无多长。不禁想之,莫非是己思念楚阙心切,生了幻觉?于是又去村中打水惊脸,再去拿镜观之。
这般下来,楚阙之相非但未去,反而己作何貌,惊中楚阙便是何相,张嘴、皱眉神态皆活灵活现,就如楚阙自己正照镜一般。未想这才安稳不过一夜功夫,就又遇得怪异之事。如此极不寻常,终又猜想难不成楚阙已被困这镜中?
即便云涯儿一直坚信自己为毫不迷信之人,因是焦急万分,此刻心中也难免动摇。但又思来若真如此,自也不可令黄邵等人知晓,而不可去找其确认,思来想去,终生一计,而将此镜拿了,去寻一路人照之,自己则从侧面观望。
结果照了两人,皆是本来面目,而该照己,仍为楚阙,甚为疑惑,便问那人自己相貌。那人惊恐,虽有虚夸,但其口中之貌确实为己不假,毕竟楚阙与己并不相像。百思不得其解中,又与那人并排二站,镜中之人仍未楚阙与那路人,全然不能得见己颜,而那人只因云涯儿为何无端照镜而惊,并未觉镜中样貌有何不妥。如此观来,即便照镜,也仍只自己一人能于镜中望得楚阙,其他之人,皆视如平常。
随后赔了不是,送走路人,云涯儿又再于沉思,看来如今自己幻觉已是越来越重,竟已分不清梦境现实。而此幻觉,多半又与前番那屋有关,只是还不知往后还会有何怪异症状,是否危急性命……
正犹豫是否要回啊怪屋解决此事之际,那黄邵已带人急切寻来,面上除了焦急,还有些许惊恐,“廖方将,这般可是寻得于你,方才我去那……”说至半岔,黄邵忽又叹之一声,“此事无甚紧要,暂且不提,还请方将速速随我离去,不可再于这江夏多耽搁一日。”
莫名其妙得此之言,云涯儿自是疑惑,但观黄邵少有这等惊慌,想来自也必是大事,便先随其去再问原由。而黄邵一边行之,一边告知,今日尚未天明之时,其因见部下仍未归来,不慎放心,便自行去寻,虽是真让其寻得,却是发现人已暴毙道中。
而那人身上并未再添新伤,虽旧伤不可置之不理,但也绝非足以令人就此殒命,至少也应先高烧不退才是。如今这般,马亦不见,黄邵便猜必是遭歹人所害,且那歹人手段,更是前所未见,不得不惧。因是不知那人何时会再来加害,只得劝说云涯儿尽早离去,以保安全。
其言说得极为诡异,丝毫不逊自己今日所见,云涯儿自也不敢不信,毕竟那人是其部下,想这黄邵再怎有城府,也绝不可能以部下之事蒙骗。随即夸上马来,与黄邵几人急往东南归去。
路途之中,若是一帆风顺自还好说,偏偏祸不单行,才未行去多远,黄邵之马轰然倒地,连同反应不及之黄邵跌得个人仰马翻。众人正欲歇马去扶,却也一齐随马跌落,吓得云涯儿赶紧跃下马来,但己那马却迟迟未有倒下。
再看那倒地之马,痛苦嘶鸣,并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