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虽自己尚能猜得为何,但思镜月并不知情,见得这般岂不更当己猥琐?赶忙将其扶稳站立,这般其已不哭不闹,只以那瞪圆双目望来。
趁得此机,云涯儿自想一口气将前事尽皆说清,然还未开口,便见其已将右手举至面前缓推过来先行说道:“方将莫作解释,待我来猜。”这般冷静倒令人颇感意外,遂静候其言。
“虽我与少主情同姐妹,然其为护我不遭他人所害,从不于外人跟前提起此事。而我此前从未与方将见过,即便少主与方将之情比我姐妹之情更深,应也并无告知必要。更为要紧之是,方将方才口吻与少主一致,外人自分辨不出,但我又怎会听不出其中关切?”说之,其目已温柔许多,看之于己倒真似看那至亲之人,绝非伪装。
本还正为其也深藏不露大为震惊,然还未过片刻,其便直伸其手揪己之面,嬉笑道来,“我就知少主仗我愚钝,又欲变装捉弄,哼!上得数回之当,这回定要将少主揭穿,看看到底是谁被捉弄,以免又觉我未有长进!”
待到脸上被揪得生疼,云涯儿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撇开此先不谈,若不再作阻拦,只怕脸皮真会被其撕下,不得不紧抓其臂,令其住手。
但此举似乎过激,使得镜月脸色顿时阴沉,并忙作道歉,“都怪我玩心太重,弄疼阿姊!”随即便将另只手伸来再于脸上又摸又吹,实为尴尬,不知眼往哪搁。
于此之时,无意瞥得地上那剑,见之其刃锋利、其形独特,顿时忘却当前情形,俯身拾起确认再三,果为楚阙双剑当中稍短那柄,不由令疑惑脱口而出“此剑怎在此处?”
听得此言,镜月注意也被引来,总算不再细究己面,挑眉瘪嘴,尽显天真,“阿姊又欲考我,此不正你昨日来时放之?若非观得此剑,我还未必能识破阿姊计谋哩!哼,果然还是觉我太蠢,故意留此暗示!”随即便将剩下把也取出呈来,“既然阿姊已然现身,那便是说我已赢了,自不再需此剑,还是阿姊收好罢!”说罢便亲自为云涯儿挂上,动作娴熟。
至此云涯儿已是一头雾水,莫非自己从头至尾皆被此女算计,就连自杀也为假?难怪先前失口叫出其名时,还不如自己惊讶。但观那边神情自然,却也不似多有心机。
“不知阿姊此回归来欲留几日,还是说已可将我接回?”与此同时,镜月一边系带,一边还于云涯儿身上拍掸去尘土,全无先前拘束之态,“……阿姊今日想吃何食,稍后我便去作准备!”
只是此举反而轮到云涯儿不甚自在,终觉太过亲密,待其将带系好,慌忙躲开劝之,“姑娘,虽说此中误会一时难以解释,但我确实并非楚阙,还请姑娘只以常礼待之便可。至于饭食,也无需单独为我准备,我自行随意吃些便可。”
“那可怎行!莫非……我所烹之食已不合阿姊口味?”未想其却不听重点,揪住最后一句显得极为紧张。以为其未听清,正欲重复,其却忽然恍然大悟一般,两掌一拍,顿时恭敬起来,“原来如此!既然方将不愿被他人知晓身份,我这义妹又怎能拖你后腿,往后自再与平日那般,只当主人待之,不过……”说至此处,本来已显严肃之颜,却又露娇态,一脸委屈,“只你我二人之时,可否不要这般拘谨?”全未理解己意。
想来此女只一根筋,认定之事绝不轻改,上次似乎也未将其劝住,能有此态已极为难得。为防多说多错,又上其套,只好勉强答应,再以防他人怀疑为由匆匆辞别。其虽一脸留恋,倒也通情达理,并未为难。只是送出门时,还不忘偷偷耳语,“小人定好生服侍,绝不令方将有半点烦忧!”又再激起一身疙瘩。
好不容易逃出那屋,才走几步,万千思绪却又再涌上心头。反复回想方才谈话,虽被镜月几言敷衍过去,忘作细问,然怎的来说,剑也并不可能凭空出现。而镜月之言活泼自然,如何观来也不似撒谎,且更无必要。继而再作细思,莫非真是自己昨夜带来,但那不是梦境么,怎能将物带出?
此中蹊跷,想来委实头疼,反正剑已到手,管它怎来……然思至此,却忽而记起另件事来,此剑楚阙似乎一直随身携带,极少离身,既然出现此处,莫非……转而又思,如今剑落己手,倒不怕楚阙不来寻己,更已无需再去那寿春汝阳,只消守株待兔,倒觉惬意。
不过至此当务之急便从去寻楚阙改为安住村中,首先自须先寻住处,立即想起昨夜所居那屋。于是又去寻得白波义士询问可否再歇,结果得知那屋已闲置许久,故被白波临时占用,并未经得主人同意。只好又去询问四邻,却皆告知并不记得此屋主为何人,仅记此屋一直空置。
听得如此蹊跷之事,自觉奇怪,天下哪有造屋空置之人,莫非那人出村之后被人所害,因而难再归还?想来如此世道遇得此事倒也并不奇怪,便也不作细思,心安理得住进其中,只思到时主人归来再作让出便是。
然不出所料,这边才将将安定,那边镜月便已捧来许多食物。起先本还怕生误会而有所抗拒,但终架不住其一哭二闹软磨硬泡,面上苦大仇深,私下却娇俏可爱,还是受其好意。哪想却因此使其往后一连几日皆变换花样做好饭食送来哄己,勉强受之思来每餐皆有热食可吃,倒又觉惬意。
只云涯儿却并非真要复隐归村,终难掩未能将楚阙等来之落寞。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