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镜月与众人商议完毕,便又活蹦乱跳来至云涯儿跟前,又以其手拍肩,露出爽朗笑颜,“我已与诸位商议,既然无马可乘,倒也不必委屈于己,反正那西河义士又不会自己离去,何时相见自也不差。而我等难得离开荆州,怎不好好见识一番,往后见得乡里,自也可告知途中见闻。”
虽说其所理解有所偏差,不过其能忘却任务之烦,安心于这乱世当中偷得片刻清闲,自己又何必不解风情将其打破,自是泯然一笑,领其寻村。好在众人扮作流民受得附近村中接纳,也未遭遇质疑。歇过几时,因有镜月相助,终将众人安抚,作好远行准备,又再上路。
此回走走停停,本也无甚波澜,然眼看出得荆州,即入司州,发觉沿途关隘果增盘查。按理来说白波众人本为百姓,尚未为恶,不足抓捕。可当中混有一女子与一黄巾方将,便难说通,且经前番几次被捕,云涯儿更是做贼心虚,不敢硬闯。
思量几番,终向众人提议分道而行,然镜月却又表不安,“我虽不如少主貌美,但那人心险恶,终不敢不防。若以女子身份过关,被哪个兵丁相中掳去做了妾室事小,只怕再难得脱,与白波汇合又该怎办?但若扮男子,万一被兵丁识破,只怕更为难办。而此行诸位不过护我前往,若我不能达,纵使诸位明日便见得那白波首领又能如何?依我之见,还是一同随廖方将走那小路为好。”
其所防备之事,也不无道理,但思小路必定盗匪众多,未必比那关隘安全。守关之人好歹为兵,即使有何非分之想,自也不会危急性命。而那路中盗匪,久为祸害,多半已成亡命之徒,其心更是难以揣测。自己孤身前往尚可凭借往日名头哄骗一番,即便不行,凭这逃命功夫应也无大碍。但倘若人数众多,想必定有死伤,更是难保镜月周全。
只如今所思之事已非是否要往西河,而为如何令镜月周全抵达,不得不作小心,宁可止步不前,也绝不可轻举妄动。倒比当年周仓护己前往颍川之时更为麻烦。
思来想去,回想自己曾遇众贼,相比之下兵丁终归乃有律令约束,为非作歹者自比那盗匪少之许多,应也更遵礼法,遂思故技重施。于是又再劝说镜月,不如过关之时暂且与人扮作夫妇,待到避开官军耳目再扮回男子。
此计虽为下策,但也并非难以办之,自以为可得体谅,毕竟即便楚阙当年连己近身也要防备,却对此事毫无异议,何况镜月如此乖巧。然万没想到,还是引来镜月捂脸四顾,大呼小叫,“这这这……这怎可行!我曾与少主约定,终身服侍在其左右,绝不嫁作他人。若是如此,岂不违背当年之约?”将云涯儿抵得一时语塞。
无奈之下,只好苦口劝说,“姑娘莫急,不过只是佯装,并非真嫁,行走世间难免身不由己,何况……”
“可诸位当中并无能与我相配之人,连我亦能一眼察觉假扮,那官兵每日阅人无数,又怎不知!”镜月一口反驳又使众人无语,其反翻眼遐想一番,又作言说,“若是……若是少主能扮我夫君,想必自是天衣无缝,无人能辨。”一边说之,嘴角还一边上扬,口水已近流出。
至此云涯儿已是目瞪口呆,想这少女却也单纯,提起此事倒不顾及其那宝贝少主安危了。再而细思,其这般模样即便勉强扮之,还不知会出何纰漏,自已放弃此想。
倒是镜月观得这边愁容,反而蹲至道旁,抓起地上泥浆直往面抹,不过片刻已是蓬头垢面,嬉笑说来,“我本就相貌平平,如此一来,想必自也无人再会注意我颜!”见其已牺牲至此,云涯儿自不好再多评判,点头默许。
不过众人毕竟人数众多,未免惹得怀疑,便又将众人分成三五一队,结伴通过。本镜月乃与其他两汉同行,其却又提不安,“我三人皆口舌迟钝,万一官兵问起,怕难应付,方将可否与我同行,以备不测?”思来确实,遂好生交代众人莫要交头接耳、左右四顾,尽量扮扮卖苦,而与镜月一前一后结伴过关。
然而其他众人明明一帆风顺,官兵就连看也未多看几眼,偏偏镜月过时,却将长兵指来,厉声相问,“抬起头来,你怎泥浆满身,莫不是与人缠斗所致!”
未想此官兵竟如此机警,镜月更是惊得缩作一团,不知所措,“这……那……我……”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使官兵起疑。
眼看官兵已将同僚喊来,云涯儿只得慌忙深行一礼,“小人本襄阳蔡氏之后,奈何家道中落……”
“住口!未问你话!”
结果话未说完,便被那官兵厉声喝止。不由心头一紧,莫非真要强闯关隘救镜月逃去,而悄悄将手伸至背后。未想此举被那官兵先行发现,只见两人伸手按至己肩,一人举刀喝之,“你要作甚!方才我还未有察觉,你这身后黄布所包,乃为何物!莫要告知于我是那农具!”
这才顿时惊悟,自己前番小心叮嘱各人,却忘自己这几日为防镜月烦耳,已习惯将楚阙之剑随身背负。现被抓正行,只怕携带兵刃闯关之罪难以逃脱。如此一来,竟乃己拖累镜月,自责之情骤涌心头。
紧要关头,正犹豫是先护镜月脱逃,还是先将官兵击败之时,只听镜月哀喊道:“各位兵爷,我兄素来爱好行侠仗义,可惜七岁之时因患重病使得如今仍只七岁之智,不知从那何处寻来木棍,用以黄布包裹伪装剑貌。方才还将我当那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