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得此众未有一千也有八百,若真能收为己用,倒也不失一大助力。
不过随即思来当年自己所在乡勇之时,为阻黄巾亦被郡守收押;后收汝南贼众,也艰辛非常。何况此众真为反贼?若贸然收之,即便忠心不二,也难得朝廷认可,仍需谨慎。
然思己若再欲立足,自不可缺兵众,而又实不愿舍弃如此大好时机。
犹豫再三,忽而忆起孙坚营中似正招兵买马,若能携兵投奔,自可名正言顺,亦无需担忧朝廷征讨。
但为难之处亦在如此,若是其众愿随,原本只消遵从与祖茂三日之约,便可轻易收得此众。可惜如今己已多半非为“蔡全”,那约又如何兑现?
思至此处,猛然察觉此些之众似乎仍呼己为蔡英雄,一时之间不禁又生念想,莫非自己仅身形音色变了,相貌却未改变?
细细想之,此全不经推敲,只得改猜乃因此众与己未见几面,并不记得己貌。而其先前神志不清,未必认出己来,这番多半是凭衣着装束辨认,胡乱猜测罢了。实不足以为信。
奈何身在湖畔,本一照便知之事,却又因这湖水浑浊,照于其上倒影难辨。加之前番失忆,亦未留心记那容貌,此刻已半点也想之不起,又何来对比像或不像?
随后权衡一番,想出一折中之法来,即冒充区星部下,而以受蔡全劝降名义,前往投奔,再见机行事。但此举仍旧冒险,万一孙坚不信,不但无法名正言顺集结此众,还极有可能遭受性命之危。
此实仍需众人默契,只得又再晓以利害,“你等有此之心自为好事,然无论你等是否自愿,也曾助纣为虐,如今若想洗心革命,唯有投降一途。而此附近,似止孙坚能暂安一时,无它可投,不知诸位可愿随我一同投降于其?”
一听此言,对面几众当即互相顾盼,商议一番,其中一人才又再说来,“听闻那孙坚也不过只数千之众,蔡英雄收得我等,自联合抗衡区星便可,为何还需投降?且我等才与孙坚战罢,只怕不愿收留,即便收留,万一心生报复……”
此众倒也不傻,然终归还是目光短浅,不愿信任孙坚自不消说,毕竟为敌。而己无官无爵,贸然起兵,名不正言不顺,无异造反。又正值区星攻打城邑之际,所收还皆区星旧部,岂有不被镇压之理,此哪还有与孙坚相提并论之力?
思来此众毕竟并非自己亲自选拔,良莠不齐不说,也未必齐心,举事时机亦未成熟,实不值冒此大险。纵然不舍,也只得黑脸答之,“你等并非行伍之人,乃靠药力才可与人一战,战力低下,不宜白白枉费性命。若不愿随我降于孙坚,还是趁早散去,以免被那孙坚攻来,再无逃走之机。”
此话出口,那众倒也干脆,领头几人齐齐下跪,抱拳高举,“蔡英雄今日奋力搭救,而又好言点播,此恩我等自当没齿难忘,往后若有缘再见,必相报之。”言罢,竟真三三两两结伴散去。
片刻之后,湖畔已一人未留,不由惊叹,庆幸方才未有接纳此众之言,否则到时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也不知为何。
万幸之是,众皆退去,马还尚在,于是上前观之,虽有轻伤,但仍能立。随即小心翼翼攀至马背,勉强可作缓行,思来好歹胜己步行,继而就此望东归去。
一面行之,一面又想,自己如今已非“蔡全”,本也再无返回孙坚营中必要,然思起赵锦仍在营中,若“蔡全”此行未归,其必遭不测,而又生顾虑。
此番记忆虽复,知晓赵锦并非真为救己,不过认错人罢。但其近来收留之恩仍旧为真,不可不报,何况还有性命之危。若己连此一有恩于己之人也无法救之,又谈何行侠世间?
斟酌再三,终下定决心扮一回被那“蔡全”所救之人,而将此谎圆满,携赵锦逃去。
待到近得营中之时,天色己黑,还未靠近辕门,便已见二人各举火把近前喝之,“所来何人?”
因是不知自己此刻相貌,故未敢贸然答复,仅向二卒试探相问:“不知二位可曾听闻蔡元富之名?”
二卒听之,相顾一眼,立作笑答:“莫非是那扬言三日之内便可取得敌营,结果却将妻室留于营中,独自逃跑那降卒?此人笑话早已传遍全营,谁人不知!”
几句下来,似又觉不妥,而立作改口,“此人与你又有何干,半夜拿来唬我兄弟,莫非乃敌细作?”
未想这才离去一日,便已成笑话,还不知赵锦于那营中受得多少委屈,不由心中酸楚。
但此刻并非动怒之时,只得强颜赔笑。思此二人显然并未见过于己,无法弄清己面变未。
随即又再强行接茬:“既然二位知晓,那话便好说,还请二位替我向祖将军通报一声,区星大营已空,明日便可往取。”以岔话题。
那边听之,当即愣住,并未直答,而先交头接耳商讨一番,才再喊来,“我等观你半夜前来,形迹可疑,又说此绝不可能之事,莫非真为计赚祖将军而来?速速报上大名,否则休怪我二人无礼!”
说来轻巧,若能报上,这边又岂会不报。乃怕报错到时被祖茂拆穿,那谎报之事便已坐实,命也丢了,还怎携赵锦逃去?
不由觉此二卒好生嫌人,却又毫无办法。因被二人见得面目,此时若逃,便为心虚,自再无入营搭救赵锦之机。而又更不可向二人动武,实为头大。
好在对方倒也谨慎,并不忙攻,仅大声呼喊,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