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处,忽而想起自己上次前往西河因是仓促,并未有闲寻找村中部下。此回即便不能劝回镜月,倒也有那充足时间来寻各人,兴许镜月受得几月之苦已有改观也未曾可知。
不过观得日渐西落,时候已不怎早,且那路途遥远,赶路也不差此一时,遂而萌生在此溪谷暂住一夜之想。并思赵锦既然掩藏此处,想必自有歇脚地方,随即二话不说,背上包袱便向深处探去。
然而一通找来,仅能寻得一稍开阔之处,但此季寒冷,身侧又无保暖之物,露宿野外并不明智,只得又再继续寻找,看看此间是否有那洞窟或是房屋可住。最终仍旧一无所获,大失所望。
纵然如此,也仍旧认为即便掩藏溪谷当中自也全比冒险赶路更为稳妥。故而寻得一树,而于附近收拾许多落叶堆积其侧,以之代毯将就度夜。
起先因四处走动寻叶,身子尚暖,加之食过干粮,自不觉寒。可片刻之后,余温消去,终觉寒冷。立思这日仍挂天上,已是如此,夜间怎能受得?
左顾右盼,又觉乃因此处靠近溪流,不时有那寒风吹来,更是湿冷,实不宜歇。继而又趁日未西落,望北行去,企盼能遇人家。
边行边思,起先随军前行,因有要务在身,心中牵挂,倒不觉气候难忍。此刻得了清闲,却反而挑剔许多,连这寒冷也已不能抵御。
越是有此想法,心中越是焦急,而观天色渐晚,更觉寒冷,不禁环抱双臂,思来夜间若不得屋住,也只能前行赶路暖身,否则非冻死道中不可。
尽管思绪万千,倒也未曾料想前番离去之人竟会半途折返,一见得面,即大声叫喊,“廖方将!此夜颇寒,教主恐方将不能寻得附近村镇,故遣我等前来引路。西面有一荒村,方将若不嫌弃,可随我等前往暂些一晚。”
听得此言,顿觉暖心许多,更是未想赵锦如此贴心,竟仍担忧于己。因是寒冷难耐,加之前番其人也未欺骗,自未多疑,就此应允随其前往。
改道绕西,未行多远,果然见得一村,确认几番,此村确实已荒。而与先前所遇不同之是,此村中人似乎离去匆忙,各屋当中皆还留有些许物资器物。若不赶路,就此歇住其中,轮番下来,只怕可住一年。
随后东挑西捡,挑中一内里整洁大宅,看似乃为村中大户所住,内里摆设亦不失舒适典雅,远胜平常百姓之屋。
与此同时,引路那人已是不告而别没了踪影。而因得住心切,亦未警觉,只将此事记于赵锦头上,思来往后见时,再一齐答谢。
稍作整理,便心安理得歇至屋内,直至卧榻之前,才觉自己不过暂住一夜,而挑如此大宅,是否有些不妥,更是印证自己心中奢靡之想。不过事已至此,这般亦懒再折腾,仅思往后反省,仍旧心安理得闭眼睡去。
朦胧当中,尚未入得梦乡,忽然听得似有人在敲门,顿时惊醒大半,想起如此情形往日并未少遇。然而自己并非屋主,加之担忧乃为孙坚遣来追兵,自更不敢答应。
说也奇怪,屋外那人只顾敲门,而不呼喊,且其敲击声响似还有何规律。听之不懂,云涯儿亦不敢上前查看,蜷缩原地做好防备之姿,以观变化。
一阵敲来,声音骤止,也不知其人是否仍在屋外等候,这边自是未敢掉以轻心,仍旧屏息望之。又过片刻,门外仍无动静,不知不觉早已困意袭来,自也懒再警觉,终再睡去。
一夜天明,思起昨夜之事,云涯儿才是有些后怕,慌忙起身查看四周状况。察觉自己仍歇昨日所选那屋,其中器物也仍为原想,总算放下心来。
稍作整理,忽又觉哪里不对,总觉身体轻盈不少,视线也矮几分,故而猛然检查一番,果然又变女子身形。
不仅如此,身上之衣也已随之变化,并未因身形变得娇小而显大,尤为合身。内里宝甲亦如量身定做一般,比那外衣更为贴身。
这等怪象,虽说已是见怪不怪,可此回毫无征兆便改变模样,仍令云涯儿疑惑万分。
且不说自己所着不过随意捡来之衣,绝无变化之力,此等小事。单就往日变身不是遇得危险,便是有那奇景怪象呈现梦中来说,昨夜似也梦也未做,怎会说变就变?
携此疑惑,为作进一步确认,又于屋中四处摸索,未能寻得铜镜,倒也有一反光铁盘可勉强照得面容。透之内里歪曲面貌辨认一番,总算辨出大概,纵无绝对把握,也可断定确实乃为楚阙相貌。
尽管仍不知晓为何会有如此怪事发生,但凭几次经历,以及那日所做长梦,也可推断而出楚阙确实从未离己左右,意外之时便会与己互换。
照此思来,与其费尽心机寻找楚阙下落,最后徒劳无功,倒不如去寻张角,询问为何会有如此怪事。毕竟这般情景之下,纵然知晓楚阙何在,却也永远无法与其相见,实比不知楚阙安危更令人难以心安。
于此之前,脑中想法一闪而过,既然误打误撞又再变成楚阙,岂不是前往劝说镜月最佳之时?想那呆头女子对楚阙言听计从,有此身相助,何愁不能将其骗回。
最为要紧之是,张角神出鬼没,非其前来寻己之时,自己从未见得于其,若是贸然去寻,未必寻得,不过空耗时日罢了。
而前往西河,若是路途顺利,一月便可抵达,归来之时有那镜月拖累,最多两月。与之自己近来所耽搁时日比之起来,实不算长。
于是定好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