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也难觅说辞否认,云涯儿索性转变思路,至少尚可博得此人信任,勉强推去那些不甚必要之事。
终是含糊答之,“想你不过癫狂老兵,竟如此眼尖,我自甘拜下风。”面上逞强,实则不作亲口承认,却夸赞其能,使其坚信设想,仍给自己留了诡辩退路。
万没想到,得此答复其人竟直拍脑门,大呼“果真如此”,欣喜若狂,夸张之态远胜先前。
立于其侧候至于其稍作平静,还未来及提出困惑,其则已先激动问来,“先前太过仓促,只顾交手,此刻思来竟连小妹名讳也不知晓,敢问你名当中可有一‘锦’字?”
按理来说,询问他人名讳之前应当先报大名,其人不但未报,反还猜测己名,而令云涯儿深感奇怪。转念一想,观其欣喜当中带有些许焦虑,继而联想于其刚才提及妻女失散一事,已是明白几分。
可惜无论自己还是楚阙,皆不曾以“锦”为名,更未听闻楚阙提起半点,多半不是。反倒自己熟识当中真有含此字者,不过思来其之父母己皆见过,自也并不可能。
话又说回,虽说因是担忧被那孙坚耳目追查得知自己下落,一时又无闲心思索假名,而不敢胡乱报名。但思此人就连这等琐事也坦诚告知,想必也无需再作多疑。
于是便按礼节拱手行去一礼,答道:“鄙人徐祸,无有字号,亦不曾用那‘锦’字为名,先生多半认错人矣。不知先生该怎作称呼,兴许我与令爱相识也未说不准。”
客套之言,想其未必上心,却未想得其竟又叹一声,“罢了,锦儿被掳之时尚在襁褓,即便如今仍存人世,那收养之人自也早已为其改名,又怎会留我出征临别时为其所取之名?怪我念女心切,才胡乱认之……”
伤感之余,其又将那前前后后之事细说一通。弄之半天,原来此人因常年累月思念妻女,已郁郁成疾。
实际并非针对于己,但凡见得年轻女子,皆会诈言一通,以逼相认,有时见得俊朗少年,亦不忘认亲。至于前番说得神乎其神之语,全为信口胡诌,其实并未肯定云涯儿此时女子身份,仅是抱有期许而试。
得知如此,云涯儿差点未有当场翻脸,只怪自己本就心虚,偏偏又遇得这思女心切不惜胡言乱语之人。唯一可作庆幸之是,乃为自己尚未亲口承认,这般仍有改口之机。
奈何几言下来,那人得知楚阙年纪之后,发现年岁不对,早已不作期望,是男是女皆不能改那哭丧面容半分。纵然并未因此造成麻烦,那被愚弄之感却丝毫未消。
更为头大之是,尽管随后言谈当中又再知晓,其女被掳乃为十六七年前之事,然终归未能问出其人家乡所在,甚至就连姓名也不愿告知。即便此刻有一年芳十七名为‘锦儿’之女子立其跟前,也未必能父女相认,实在爱莫能助。
待抒发完念女之情,那人神态骤改,仅剩一脸嫌弃,催促云涯儿尽快随其前往南郡,更是不再提及沐浴之事。只得叹之果然终归乃为一被此世道压迫得神志失常之人。
比起先前磨蹭,那人领路之时倒是干脆利落,即便举着竹竿晃晃悠悠,也仍令紧随其后之云涯儿稍觉吃力。行去片刻,还真就来至一未有多高却极为陡峭之山前。
望之其壁难攀,思来官兵难以把守也是自然,亦有疑惑那人轻装简行,该如何领己翻越。
却全然未料,那人不过将其竹竿举过头顶直指山上而言,“翻越此处便可抵达南郡,对面亦无官兵把守,你若迅速一些,想必天黑之前便能寻得歇脚之处。”全无一同前往之意。
此令云涯儿颇为意外,乃想大概因其癫狂,而致表述有误,立作试探询问其欲怎过,结果其却反问:“我翻此山作甚?”
再三追问之下,终是弄清其实并非有意戏耍,乃因先前交谈之后,忽而甚为思念家乡,即使妻女不在,也仍欲归查看一番。故而改了主意,先为己指路履约,其再返回竹屋收拾行囊。
不管如何出人意料,其仍未忘为己领路,也算仁至义尽。纵然满腔激愤,云涯儿自不好当面宣泄,还是强压气愤与之道别,并目送其远。
如愿复为单独行事,不必再提心吊胆,本应庆幸,然望那峭壁简直有如垂壁一般,却是欢快不起。徒手攀之未必轻松,何况身后背负毯布,行动更为不便?奈何事已至此,且一切皆为自己决定,自也怨不得他人。
权衡再三,思来翻山未必顺利,多半不能如那人所言那般天黑之前便能歇脚。万一未能如愿,不得不又再露宿野外,无有毯布实在难熬,终是确定仍旧负重攀缘,不愿顾此失彼。
定了决心,自要抓紧攀登,兴许真能于那天黑之前得歇,皆大欢喜。然而绕于山侧转之一圈,也未找得合适攀爬之处。
难得有那稍微低矮一些细缝,却是踮起脚尖也不能够得,仍旧稍稍差之些许。虽说跳起能稍解决,可攀上一级发面后面几处也皆如此,逐渐攀高实在不敢再以跳跃犯险,就怕脚底一空。
无奈之下,只得连爬带跳落回山脚,望那仅差一手之距感叹,要是此回非以楚阙身姿,而为自己身躯,只怕不仅能轻易攀上,想必这身后毯布也不会感觉这般重之。
正想之时,头骤晕眩,而以右手抚之,眨眼之间,却能望得掌心那处绿点。
顿时大惊,自己分明记得楚阙右掌并无此物,继而慌忙摊开查看。这才发现不仅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