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来说,山壁已在眼前,那些琐事自远不如先从山谷离去要紧,便收起感叹,而向镜月告知由此离去。
听此其猛一怔,启唇瞪眼几要露出惊讶模样,却强行收回,侧脸嘀咕,“你莫不是直接从此处滑落下来罢!”
有此质疑倒也不奇,毕竟自己已记不清下山之时是否顺利,兴许真有此事也未说不准。只这下山途中滑落尚还可算便利一程,若上山滑落,无意徒增困难,自是不可再有分心。
随后仰望一番,挑得最宜之处欲作动身,却是发现镜月仍旧伫立原地眼珠四顾,呼唤两句也无攀爬之意。
遂猜大概此处过于险峻,使其难办。顺之思来,纵其于这白波之中当了几月圣女,多半也有人伺候,不曾受苦,更无锻炼之机。且为女子,体力本就不如,自不能比己这四处逃窜、摸爬滚打之人。
于是转念想之,此山谷中未必无那更为平缓出路,倒也不急此一时,多作查看再作决定也好。继而告知所想,终换来一句“姑且随你”再往前探。
可惜事与愿违,直至再见不得长有藤枝之壁,所见各处反还不如方才平缓。而依照头顶红日方位,只怕再往前去便会绕回。
不禁再思,尽管此刻无甚紧急且水粮充足,也架不住这般空耗。毕竟此些乃为自己为防不时之需所备,若就此耗完,万一真陷险境该如何是好。
为难当中,只得又冒被其数落之险实言相告,好在遭来白眼之后,其倒还算通情达理,“那、那你怎不早说!果然不应随你!”
最后返回有藤之处,猜其独自攀爬应会有些吃力,便提议道:“你先攀之,我随你后,若有何处难攀,尚可扶你一把。”
其听以后,思索一阵即点头答应,以为总算得其谅解。然而眼看已要抬手攀去,却不知其为何忽然反悔,言称其随己后便可,无需相助。
不难猜出,此话非其本意,多半乃为逞强之言。只是眼前之事不仅艰难,更有几分危险,实在不宜迁就,遂改话意再作劝说。
但未料到,前番几遭其还仅为口是心非,此回倒坚定非常,如何花言巧语也不愿听。
最终将其逼急,一言喝来,“那、那万一我仍未抓……落至你……怎……上回不……”急切当中不仅言语不清,双颊亦已涨红。
凭借这只言片语拼凑联想一番,总算明白其意。倒未想得此女竟如此好面,不仅担忧于己面前跌落有失颜面,并至今仍对上回一同跌落耿耿于怀。
不过想来也是,楚阙在其心中自是英姿飒爽,而其既认定假扮,又怎愿显出半点落魄。不由叹之,此女他处皆学不像,这好强倒与楚阙不相伯仲。
可逞强终归逞强,并不能使其攀至本难以攀上之壁,丢些颜面也远比困死此处好上百倍。随即再劝,“此处止你我二人,即便丑相尽出,你我若皆不告知他人,又怎会遭人取笑?还应……”
“你这!……”镜月听之气愤更甚,一声打断这边话语,欲言又止。而后转过身去犹豫多时,长叹一声终是想通,抛来一句“那你落至山底可莫怪我不助。”即往山顶攀去。
纵其嘴上这般强硬,举止却仍小心翼翼,一步三探,一副深怕跌落之貌。思此倒也好,至少无需太过担忧,多费功夫自也无妨。
本来一路顺畅有惊无险,待至山顶才是发现所择之处乃为垂壁,大约有那半身之距无可踏处。而镜月虽能将手搭至山顶,但似乎并未抓得撑力之物,仅此之距却难再上。
观其尝试几遭仍旧未成,这边自难再作袖手旁观,不禁伸手去托,无意触其脚踝。
哪想不过眨眼功夫,其竟大呼小叫猛然瞪来,“你、你为何偷摸我脚?”差点连同云涯儿一齐跌落山下,好在这边见势不妙及时松手,尚未遇险。
待到惊魂甫定,自也无暇责备镜月太过大惊小怪,忙作解释乃为助其一把,得来答复可想而知。不过数落罢了,其又加一句“那、那你仅触鞋底不就便可?”倒也算知其之意。
费劲艰难终将镜月推至山顶以后,云涯儿又凭臂力撑起身躯,视线这才将将与山顶齐平,便可见得镜月正趴地上伸过手来。对视一眼,还未明白其此之举所为如何,即又见其慌忙跳起转过身去,摆回先前那高傲姿态。
直至爬回山顶想不过意照之比划一番,才终明白,原来镜月是欲伸手拉己。虽说结果还是未能得其相助,但也足可证实此女之口是心非。
可惜仅此一瞬,之后其便变本加厉更为冷漠,无需言语之时绝不吐出半字,哪怕非说不可,也仅一二字罢,更不消提再有表情。不得不作佩服,亏其如此能忍。
依照云涯儿原本设想,乃为带其返回襄阳隐居一村,毕竟襄阳富庶也少骚乱,躲这白波举事应足有余。不过经得昨日变故,早已改了想法,遂而询问镜月有何打算,欲其前往。
结果其之回答“未有打算”极为干脆,却全无用处。好说歹说又套四字“随你意罢”,反倒使得云涯儿更为尴尬,说好遵其之意,怎又变绕回随己?
想也可知此女这般提防,哪怕就连脚也不可碰之,又怎会遵照己意?只怕莫不是生了误会,以为自己非掳其不可,故而心灰意冷,才隐藏心思,装作无情。
而观时已午后,此刻还远不算脱身,倒也并非商议此事之时。不如带其先往安全之处,兴许能卸些防备更宜交谈。旋即护其身侧领之往东南绕开白波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