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闪之后又被连攻几计,发现镜月虽招招形似楚阙,但因缺乏根基,出招收招皆慢不少,且其力道亦有不足,不躲硬接也未必会受其伤,当即安心不少。
摸清路数抽得闲暇,便忙摆手喊道:“女侠留情!纵你那阿姊刺我之时也要扯些原由,你这平白无故之举实在难猜,可否告知于我哪处见怪,也好作弥补!”
“哪处见怪?要怪就怪你生这副贼眉鼠眼还不安分、胡乱张望……看剑!”对面答罢立喝一声,又是一剑直指要害。
得此回答,反更疑惑,怎这呆女比其少主更为蛮横,不过多看几眼便要喊打喊杀,未免装之太过。
思来如此情形难作详谈,更怕万一,于是懒再拖延,趁其收招空隙一把扣住其臂夺下剑来,“你且冷静,我虽未怎见得女子,但也并非见色起意之徒,你若不愿人看,我不看你便是!”旋即将之推回车中,掀上其帘。
“你!”对方厉声欲斥,却又仅吐一字即止,随之便有啜泣之声隐约从车中传来。
片刻之内就令此呆女现了原型,本还有些得意,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妥,纵哭哭啼啼乃为镜月脾性,可如此当口怎的看来也似己相欺,所幸未有外人见得,于是赶忙赔礼劝其止哭。
然而此举非但未起半点作用,反还涨其气焰,变本加厉放声哭喊,“想我怎就如此命苦!平白遭那恶虎掳劫,这才将将得脱,以为可乘车还,却又难逃你这恶贼轻薄,往后我怎再……”
听此似曾相识之语,这边已然不知该再作何评价。不过,先学楚阙惹事,见应付不来便又哭喊求饶之举,倒也算镜月本色,反比前日见时那反常之状亲切不少。
而其又提恶虎掳劫,却衫裙完整,并不似曾遭恶兽所袭击之状,即便卖惨应也不至说此全无人信之谎才是。
疑惑当中联想至裙,不由猜测莫非乃为衣遭虎毁,才又入山取此裙穿,实未捏造?若真如此,其却仍装不识,还诬轻薄,想必自是对己万分嫌恶,顿时颇受打击。
就此任其哭嚷一阵,忽而一句“来生再报!”惊得云涯儿不得不再振作,匆忙掀帘入内,却见镜月又再尖叫一声以剑挡来,全无轻生之意。这般还未来及反应,已被踹出车外。
迷茫当中,更未想到竟是镜月自行平复收了哭喊,并将帘缓缓掀开,探出半个头来,以那稍不注意便听不清之细声问道:“你、你家中可有、可有妻室?”
虽不明白为何其会忽出此问,但其未少跳脱,并不觉足深思。加之此事无甚机密,难得未遭嫌恶搭话之机,自是更为重视老实答之。
“原来如此……”得了答复,其头轻点、眼珠左右摆动再留一句“权当是我命中……罢”便退回车中。其中关键之语因其将声压低并未听清,而碍其嫌恶未敢多问。
待到镜月再从出车中出时,已将双剑藏起,并还整了衣裙,端庄许多。但仍难掩面上喜色,更隐约泛起红光,也不知自己未娶妻室有何可作高兴,使得云涯儿甚为郁闷。
“小女子名唤张风铃,敢问这位小兄如何称呼?”
而其步至跟前以那判若两人之语调询问来,不管是否仍装不识,也足将云涯儿吓之一跳,简直不敢相信其还有此安闲恬静之时。
稍作镇定,即思对其无需隐瞒,正欲随意答上一名,才是发现其之自称“张风铃”正与白波为那“圣女”所取假名读音相似,并且好似也曾听其亲口提及。
本不过乃一假名罢了,云涯儿自己也有许多,远不足以多费心思。偏偏印象当中镜月始终一副赌气不愿承认之状,今日主动报来,且还在其极为嫌恶之人跟前,难免不令人生疑。
于是报完蔡全之名后,不由随口又加一句“你这名号不是那白波圣女么?”
说得镜月顿时脸色煞白,瞪眼将手护至身前退去几步,“你、你怎知晓?”惊讶之情不似佯装。
若是仅为初见,倒还可能被其唬住,然而这才见过其哭喊卖惨之状,即便演得万分真切,云涯儿又怎会当真?顿时也已玩心大起,拍腿大呼,“什么!原你真为圣女?”比其反应更为夸张。
被这一激,其倒真就脸色一沉,将话接去,“既然你已知我身份,若想逃走,那便趁早,只要不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人,应无性命之忧……”
如此听来,更令云涯儿怀疑是否乃其察觉直接表露嫌恶并不能将己逼退,而改花招旁敲侧击。
只己又非真是死皮赖脸愿受其嫌,倘其未有招惹白波,不过寻常女子,哪用其催,一眼瞪来早已乖乖离去。想得一番苦心不得谅解,反遭嫌弃至此,不由复再黯然神伤,忍痛回绝。
不知此举是否终令镜月有所触动,其亦骤然沉默,紧皱双眉抬头望来立又低回,反复三次才作答复,“莫非你……不知私下窥见圣女会……惨遭毒手?”
期待已久之言结果仍似威胁,自令云涯儿大失所望,几近心灰意冷就此辞去。但因念其处境凶险,实不忍弃,而又强行平复,冷静细思。
想那白波众将既欲假借圣女名义号令天下,自是不愿无关之人接近圣女。而连镜月也因不听使唤惨遭软禁,并被他人顶替,那白波众将自更担忧有人知晓真相当众揭穿,先行灭口亦不足怪。
说来自己处境倒真未必比镜月好到哪去,再望其之面上愁容,骤觉莫非其真好意相劝?
但不管镜月是否乃因恐己遭遇不测而故意佯作不识,如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