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下来,徐晃因未乘马,且速也不及,全不占优,只得抽出大斧驻足原地边劝边挡。观得如此,这边自是以为其已心怯,攻势更为猛烈。
眼看其已招架不住,心头火气亦泄大半,本思其若求饶,便就此罢手趁早逃脱。却未想得其众见其甚危,早已按捺不住,不顾叮嘱奋力围来。
虽论单打独斗凭此众武艺远不足虑,但架不住其人配合有序。这边攻完那边即攻,且全不力敌,好不容易寻得破绽正欲猛攻,其人则立改阵形,换人接招。
数合以后未能占得半点便宜,才是察觉与其说此众乃为斗武,倒不说是以战法迎敌,不为急胜,只为保存实力令这边不攻自破。
且不说这边耐力本就不如此些壮汉,即便远胜于其,又怎能一刻不歇耗过对方以逸待劳。终是收了攻势,退去一步骂道:“果为鼠辈,尽知以多欺少!”
“阁下此言差矣,我部以为我深陷危难,不顾劝阻冒险来救,此乃忠义之举。纵我不愿伤及阁下,也仅可阻己为之,又怎可阻各人相救?
“若是因此伤其忠心,往后真遇危难,只怕徐晃就此命丧也无人再救!况且各人皆有分寸,并未伤及阁下分毫,乃为阁下执意教训于我,又何来以多欺少之说?”
脱了险境,那徐晃倒仍不忘说教一番,听来实为火大。奈何其此意已明,若再上前还不知为谁教训谁,无异自讨苦吃。
因而只得退而求其次,逞个口快,“强词夺理!明明是你害我在先,现又仗势欺人这般有恃无恐,原来不过也是个卑鄙之徒,竟还欲装侠士,岂止可笑!”
言语刚毕,还未冷笑讽去,徐晃脸色已骤然阴沉,也不知是羞愧难当,还是气急败坏,拨开护其身前二人,立斧高呼:
“我徐晃自认一生光明磊落,从不趁人之危,未想今日还是难逃污名。阁下所言极是,纵我未出手,亦仍未改这阁下遭人围攻之势,确为我之过!”
言此即又侧过身去,振臂而道:“此位侠士虽为女子,但其豪胆不在你我之下。今日我若拒不应战,无论胜败,往后也再无颜面与侠士结交。
“诸位既能为保我命不顾责罚,我又怎可再有顾忌而令诸位犯险?自当与此侠女战个痛快,一来以表我诚,二来令其知晓我徐公明绝非是那怯战之辈,以宽诸位之心!
“诸位亦莫担忧,此位侠女身手非凡,绝无加害之意,此回切磋纵我武艺不精稍受其伤,也绝不会有性命之危,还且莫要再助,容我一人对敌!”
经其慷慨激昂说来一通,其众早已振奋非常,退出数十步去,围成半圈举刃助威。而后其便举斧斜握,再望这边,“现仅你我二人,还请阁下莫再手下留情,徐晃自也全力以赴!”
本仅见势不妙而欲叫嚣一番即寻时机逃去,却未料竟适得其反,已将对方战意激起。此刻再观其这认真姿态,只觉头大。
但这边终究也为要强之人,放出之话岂愿收回,且遭挑战若是不应,更显心怯。即便无心切磋,也只得硬着头皮又再叫嚣:“那稍后被我击倒,你可莫要后悔出此之言!”引剑而出。
对方见此倒也毫不含糊,抛下一言“若真如此自当甘拜下风,还请女侠不吝赐教!”即持斧迎来。
起先几合,对方仍旧忌惮这边之速,未敢主攻,皆为被动躲闪,立使这边信心大增,全不留手,以求速战速决。
哪想对方勉强躲了几遭,忽而改了战法,不再频繁移部,反倒立定,以斧柄为棍生生接下这边攻势。如此一来,每击不但无法动其半分,反而力道顺剑弹回,双手几被振麻。
毕竟对方高大壮硕,臂足这边腿粗,力拼强攻自讨不到半点甜头,只好匆忙退回几步,重整态势,仍欲以速之优出奇制胜。
奈何事与愿违,摸清这边路数,对方早已不再安于见招拆招,大步迈前横斧头反劈,虽其口中言要全力以赴,但观此举显然仍有顾及。
若能躲过还好,偏偏此击若非反劈即便这边猛退躲避,也早已被其划开腹部,立觉羞愧难当,甩剑而出。
“你莫以为留此之手,我便会感激于你,哼!若非我有要事在身,必取你狗命!”叫嚣之余,又趁其抵挡剑时转身便逃。
然而跑去数步,除听身后一声“承让了”之外再无动静,因此大为奇怪,不由扭头望之,才是发现徐晃并未追赶,仅立原地拱手而望。这一去一来,反显这边卑劣狡诈,顿时百感交集。
待又奔回风铃身侧,观其总算复了神色,不再呆立,正朝徐晃皱眉望去,“那与阿姊打斗之人莫非乃为杨奉将军麾下部将?”
此言一出,再令这边尚未平复之心绪又再揪起,惊诧呼道:“原你认得此人,那你、你怎不早说!”
“我……阿姊莫气,方才我见……因而……”
哪想风铃被己此举吓到言语不清,只得赶忙强作镇定,搭其双肩再问:“我实无责备之意,你莫惊慌,还且告知是否乃欲随这徐晃归去,我这就……”
还未说尽,已见风铃轻摆其头,随后定睛望来,“此人几伤阿姊,自早与我势不两立,又怎……绝不会随其同行!趁其尚未反悔,尽快逃罢。”
他话还好,这“逃”字一入耳中,顿觉心如针扎,脑中浮想联翩,仿佛往日时刻逃难未能有片刻安宁一般。
而再退一步说,若仅为避开锋芒全凭本事而逃,倒也并非不可接受。可此情此情分明乃为战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