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情况仍旧危急,云涯儿与杜远又绕回长社,官军果然已经追远,火势也稍弱了些。二人便摸入废墟,看有何遗落之物,可以寻得波才去向。
结果兜了一圈,除了有些烧黑刀刃插于地上外,已是焦土一片,哪里还看得出这些物件的本来模样。杜远便对云涯儿说:“如今波才溃败,已难于颍川立足,我等若寻得,也只能与其一同逃亡,不如继续北上,直接前往广宗,与天公将军汇合。”此天公将军便是张角起兵之时自封名号,杜远之意已然明显。
只是那张角如今正与官军相拒广宗,兖州亦未被黄巾攻占,一路上必然是困难重重。且不说山匪官军之人祸,即是补给物资亦难寻得,若是再因水土不服,患上疾病,就更加为难。两人前行必然不能同行军一般,可就地扎营,夜间投宿亦是问题。云涯儿自然是不敢同意。
两人终究是相持不下,暂时不知如何前进,最后待火完全熄灭,索性找了一处安全地方歇息下去,等来日天明,视野开阔再作打算。
次日,天刚微亮,杜远便将云涯儿叫醒,趁早北去。原来,夜间时有官军路过,却因废墟毫无生气而并未再次搜查,匆匆或往西或往南而去,去往北面之人反而不多。杜远料定是官军大胜,正乘胜追击,而兖州战事不急,便集中兵力先攻汝南、追击波才。
虽说廖化早已对此事做过担心,奈何黄巾之中熟读兵法之人少之又少,终被官军合力攻其一处,大溃波才。云涯儿除了佩服官军之善战,亦只能感叹黄巾气势如虹之时尚不能一鼓作气,如今轮到官军士气大振,剩下黄巾只能如风中残烛一般任其宰割了。
越是如此,杜远越是催促云涯儿赶紧北上,趁张角尚未被抓取得其书才是当务之急,至于黄巾死活,已不再关心。
事到如今,虽然顾忌汝南楚阙安危,亦也只能安慰自己,龚都并非黄巾,应当能够逃避官军剿捕。除此之外,即便自己回救,也掀不起何种风浪来。而南阳张曼成,拥兵数十万,且治理有方,应当还能拖延一阵,不如抓紧和杜远北上才是正事。
二人虽是步行,却也习惯了长途跋涉,只是双脚之速仍不能与马相比,挑的又是人烟罕至之路,北上进度实为缓慢。
意外来到一处斜谷,只见数千黄巾正于此处歇息,大旗上书“地公将军”字样,原来是张角之弟张宝所部。只是听闻张角兄弟三人共于冀州起事,为何如今张宝会在此处,而且似是溃逃而走,云涯儿只能联想到长社一战。
倒是杜远根本不顾为何张宝在此,只是心想终于又找到依附之人,连忙叫云涯儿一同走上前去。守卫之人叫二人面生,亦是荆襄口音,起先不敢相信,在得知云涯儿自称廖化后,又突然改口,说是要去通报一声。
片刻之后,只见那守卫身后跟来一人,那人只头顶束有一髻,其他头发皆散落肩上,身穿土黄道袍,一副天师模样,跟云涯儿梦中老头倒是有几分相似,却要年轻许多。一见云涯儿,便托起双手来迎,颇为客气,“我听闻廖方将有勇有谋,实乃忠义之人,今日得见,没想到如此年轻,果然是少年有为。”
恭维之语听得多了,云涯儿终不再自鸣得意,反而因知其所说并非自己,谦虚起来,“廖某只是做了些分内之事,实不敢当,想必这位便是地公将军了吧?”而后拱手行礼,比那张宝更为客气
寒暄一番后,张宝察觉只他二人前来,便问何故,云涯儿只得将张曼成不肯合兵北上,自己只好独自领军前来,结果仍是为时已晚,被官军冲散之事告知张宝。张宝叹息一声,也将自己兵败一事竞相告知。
原来,只靠波才之谋,本不足以击溃官军,一直相持不下。张角听闻张曼成已攻下宛城之后,以为正是大好时机,便暗中派张宝前来相助波才,以一举连通各州黄巾,相互呼应。
奈何还未将皇甫嵩攻下,波才便已骄傲自满,以为皇甫嵩不敢开城迎战,不听张宝劝告,结草安营。结果被皇甫嵩连夜出城火攻奇袭,还未交战,便已死伤大半,溃不成军。波才知己无颜再面对张角,便为掩护张宝逃回广宗与张角汇合,自己领军前往阳翟吸引官军而去。张宝这才得以于此喘息,再思北去之法。
并且从张宝口气来看,其虽从未见过廖化,对其却是真正欣赏,并非恭维,这才未因败走而遭受责怪。一旁的杜远却被怪罪了几番,心中颇为不满,碍于张宝身份,才不敢发作。
而后,张宝邀请二人随军一同前去支援张角,正合了杜远之意,立即消了心中之气,连连点头。二人终是又找见依托,可以顺利北去。只是二人身为客将,虽说仍领大小方将之职,却已无半个部下,与之前步刀手时并无大异,无非就是能单独住一帐,却也只是普通小帐而已。
随军几日,为避免官军发现,张宝不走寻常大道,亦不挑便捷小道,而是专走无路之处,此行便更为艰难。且其故意进入司隶边境,远离了豫、兖二州,直往东北进发。官军偏偏忙于剿灭各地黄巾残部,并未于司隶增设关卡,此行反而比在颍川之时轻松了许多。
转眼便来到了朝歌,眼看就要进入冀州边境。为防止遭受伏击,张宝下令于西边林内潜伏,探得周边情况之后,再找空旷之处驻扎,急袭朝歌,以声东击西。官军定会以为张角已攻打至此处,必定抽调冀州兵马来援,吸引官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