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嘚嘚行驶,不一会便抵达城门,一只手将车帘掀起,车中女子看着金陵两字怔怔出神,即便是出神,她面上都是冷冷的。
“殿下”
赶车的女子疑惑的声音传来,女子垂下眼睑,放了车帘,“没事,走吧。”
“是。”车驶入了金陵城。
她是大梁七公主萧景宁,十四岁得梁帝萧选的准许,游历江湖。
梁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未对七公主不在宫里做出解释,多问一句梁帝便大发雷霆,让人想起几年前那桩谋逆案,那个杀伐无情的帝王。
没人敢去触梁帝的霉头,三年下来,宫里好似忘了有这么一个公主,而前朝……一个公主,现既不和亲,公主又不可能成为下一任君王,站队要紧,谁管你。默契的,连七公主都成了如同那桩谋逆案般的禁忌。
只是这日,养居殿外的明公公一脸恭敬的给萧景宁行礼,心里却是叫苦不迭,这平日提都不能提的人,出现在了这里,少不得要去通报,他可以想到梁帝的冷眼了。
萧景宁颔首回礼,“明公公,劳烦通报一声。”
明公公道声不敢,心里发苦,轻脚进殿,看着在桌案前的榻上睡着的梁帝,心里松了一口气,只在守在梁帝身边的高公公耳边说了声,便退了出去。
“陛下方才睡熟,奴才可不敢打扰,只能劳殿下等等了。”
“多谢明公公。”
萧景宁安静的在原处站着,这养居殿门口的景致似乎引不起她半分兴趣。
殿内高公公却没明公公那么忐忑,他知道梁帝对这位从小丧母不爱哭笑的公主几乎到了纵容的地步,试问哪朝的帝王能够让公主把除了朝堂外所有的地方都给逛完呢有谁能因为公主请求就让公主给宫里的下人掖幽庭的罪人试验医术呢?又有谁能因为公主在宫里老做噩梦就答应让公主出去散心呢甚至早早的连公主府都给赐了,那些以为是禁忌的人,不过是梁帝懒得和那些老顽固解释,索性直接以这种方式让公主逍遥自在些罢了。
高公公在梁帝耳边轻轻唤道:“陛下,陛下,七公主回来了。”
梁帝本就浅眠,原本打算对高公公的唤声不理的,让他多唤唤。然他耳朵捕捉到了什么,醒了过来,“你说什么”
高公公笑回:“陛下,七公主回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明公公瞪大眼睛看着连半刻钟都没等上的萧景宁对着来请她进去的高公公颔首,直到连高公公都进去了还没反应过来。
萧景宁安静的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梁帝将站起来的人好生扫视了一通,偏生萧景宁连眉毛丝都没动过,只得摇摇头,“景宁啊,这三年要不是你每季一封信,父皇都要准备派悬镜司来找人了。”
“父皇国事繁忙,本就劳神,却还要为儿臣担忧,是儿臣不孝。”
看着从头到尾面色都未曾变过的萧景宁,梁帝眼前忽的现起多年前的事来。
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那时萧景宁才三岁,但说话很清晰,完完全全一个小大人,就是一直板着个脸不哭不笑,那时候林家小殊十四岁,也正是活泼顽皮的年岁,把言国舅家七岁的小津绑在树上,萧景宁那天不知怎么在言国舅家,到了那树下,抬头看着被绑在树上还在安慰着树下守着他哭的萧景睿说他已经习惯了,等林殊哥哥回来就能放他下来了,那时候三岁的萧景宁噗呲一声就笑出来了。
也就是那时候,梁帝出现在了那里,萧景宁那一笑简直像极了她的生母云贵妃,梁帝看得都呆了。
林殊经常把言豫津绑树上都没事,这天也是流年不利,偏偏就出事儿了。在萧景宁笑容还未收起之时,绑着言豫津那根树枝竟然断了。
众人虽离得近,但要救援三个孩子是绝对来不及的,萧景宁竟然把八岁的萧景睿给推开了,然后萧景宁就摔倒了,护卫这时才堪堪一把将绑着言豫津那段树枝给捞住,只差一点点,言豫津就会摔在萧景宁身上。
国舅府上霎时兵荒马乱,梁帝抱起萧景宁,让大夫给她看伤,萧景宁的脚崴了,肿了起来,但是她从头到尾,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那一次林殊被罚得很重,更是被林帅打得好几天爬不起来。
也是从那时起,梁帝注意到了这个不哭不笑的女儿,真的是很少笑,至于哭是一次都没有。
至从那场谋逆之后,萧景宁是真的再也没有笑过。
“景宁,你今年也有十七了,明日霓凰郡主选亲,你也可以去看看,若是看上了谁,悄悄告诉父皇,父皇给你赐婚。”梁帝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这个女儿,想看看她脸上多余的表情。
但萧景宁依旧那个模样,“谢父皇,只是不知父皇愿不愿意多养儿臣几年”
梁帝一愣,哈哈一笑,“别说是几年,就是养你一辈子都行,只是怕留来留去留成仇啊。”梁帝话风突转,也不等萧景宁回话,严肃了脸,“前年泾阳瘟疫,你不赶紧躲开,居然还往那里凑,嗯”
萧景宁跪下行礼,“父皇息怒,儿臣既然学医,自然当行医家之事。况且那瘟疫也是因先前水患处理不当方才造成,儿臣若不去尽一分力,于心不安。”
“哼,水患处理不当,你可知处理水患的是谁”
“誉王兄。”
梁帝闭眼揉额,“不管誉王处理得如何,总归不是你的责任,你当多为父皇想一想,朕也是一个父亲。”
萧景宁抬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