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接下来的日子,萧景宁却一直没有动作,有时去和太皇太后说说话,有时也会去各宫坐坐,连已经被贬为次嫔后幽禁在清黎院的越贵妃,她也不时去看看,同她说说话,越贵妃开始还说话带着刺,但是见说了萧景宁也听不懂,颇觉无趣,又想到那日萧景宁说她没说她有罪的话,越发肯定萧景宁是被言皇后利用了的,渐渐的竟然也对萧景宁和颜悦色了起来。
日日如此,就如一个真正的,单纯的深宫公主一般,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蒙大统领和萧景琰有意无意的试探,皆被她三言两语似是而非的给引到了沟里去,而她原本说的常登苏先生的门,也只是把先前给的那药丸的药方让人送给苏哲,至于登门,那是一次都没有。
很快的,时间便过去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发生了很多事情。誉王一脉的庆国公落马,吏部尚书的儿子何文新与文远伯的儿子邱泽在螺市街的欢笑场杨柳心里面起了桃色纠纷,然后何文新失手当场把邱泽打死了。梅长苏选宅子的时候选了个废宅子,在逛园子的时候,据说是掉到了井里,然后发现了很多女尸,竟然扯出了户部尚书楼之敬,太子的钱袋子就这么没了,然后越贵妃复位了,从清黎院搬了回去,理由是年尾祭礼需要太子抚着父母衣裙。誉王可不甘心,随后和言皇后来了个朝堂论礼,结果太子那边请来的儒者将誉王的儒者给压制得死死的,全靠穆王府穆青请来隐居在灵隐寺的大儒周玄清掰回局面,太子阵营的礼部尚书也就此倒台。苏哲也在前不久搬出了宁国侯府。
萧景宁手中拿着剪刀,为一盆盆景修剪枝叶,很是认真。如果忽略身后恭敬的站着的暗九的话。
“倒是精彩。”萧景宁淡淡的声音响起,“邱泽死了,你不回家看看”
暗九身形一抖,看向萧景宁的目光不可置信,然萧景宁并未回头,只伸出剪刀,又剪下盆景的一枝岔枝,也没有出声解释的意思。
“殿下在哪,暗九就在哪。”暗九默默的双膝跪下,不是以往单膝跪地的下属礼,“文远伯只有邱泽一根独苗,一直都是。”
“如果,本宫要你回去呢?”萧景宁依旧没有看人,只是走到另一盆盆景前,继续修剪。
暗九两手放前额,伏在地上,“殿下有命,属下莫不敢从。”
“关震,东西给他。”萧景宁随口一句,凭空出现一人,手中抱着一本册子,将册子递给了还跪着的暗九,然后身形一闪,又凭空消失了。
暗九一直都知道萧景宁的人手不止暗部,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但即便他们暗司的人的隐匿之术过人,他们也从来没有撞见过别人与萧景宁接触。今日见到关震,还是第一次。看着手中的册子,他只迟疑了一下就打开了,随着里面的内容,他的手在抖,渐渐的连身体都在抖,泪珠滚落。
“恨吗”萧景宁转过身,眼睛直视暗九。
暗九渐渐收敛情绪,跪得笔直,“谢殿下。”
“起来吧。”萧景宁点点头,依旧是没有波动的声音,却让暗九心暖,“你既诚心,本宫亦不会让你受屈。去拿回本就属于你的东西吧。至于文远伯,虽说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到底也是受人蒙蔽,若非真的被伤到了极致,他又岂会如此恨你们母子。”
暗九握着册子的手指节发白,好一会方才向萧景宁行了大礼,站起身来,一跃而起,便没了踪迹。
将所有的盆景都修剪完毕,萧景宁方才拿着剪刀回了内室。
她缓缓的走动着,走遍了瑶云宫每一个角落,最后站在内室窗前,看着外面,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殿下,已经晚了,息下吧。”
墨香一面轻柔而熟稔的替她卸着并不多的头面,解开发髻,用梳子将发丝理顺,一面心疼的劝着已经一动不动看了几个时辰风景的她。
萧景宁任凭墨香动作,直到她已经将她所有的梳妆都拆完,才突然开口道:“墨香,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六年了。”
“是的。”
“墨香,你还记得宸母妃吗?”萧景宁声音很轻很轻,她平日里的言语多半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这句却直让听的人心里一疼,眼眶一热。
“记得。”墨香亦看向窗外,“那时候殿下才刚满一岁,贵妃娘娘就去了。皇上让宸妃娘娘看顾着殿下,宸妃娘娘就把奴婢给了殿下。”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奴婢七岁时被家里卖给人牙子,正对今后无知的未来很是恐惧,正好宫里来挑奴才和宫女,奴婢就被秦公公挑中了。在学了半年的规矩后,分到了昭阳宫,之后就跟着殿下了。”墨香眸里是迷蒙的,“宸妃娘娘笑起来很耀眼,对于祁王殿下她是个严厉的母亲,但是又不失疼爱。她对宫人也很宽容,但是没有人会因为她宽容就去挑衅她。她真诚的对待着每一个人,每一次陛下被气得暴躁不已的时候,到宸妃娘娘那一坐,就会安静下来,很快就笑容满面的了。但是她也是个刚烈的女子,在知道林帅和祁王殿下都死了后,便一丈白绫随了去。”
“那时候我年纪小,很多都记不住。”萧景宁声音轻得好似要消失,“隐约记得父皇和宸母妃还有祁王兄在一起的时候,笑得特别真实,可是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说起来,陛下对静嫔娘娘似乎也有些不同。”墨香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一次殿下去静嫔娘娘那里请教一些医术上的疑难,奴婢看到静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