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根柱,一根无比庞大无比高耸的黑色巨柱,贯穿天地,如同洪荒时代传说中的不周山……
咕咚。
万里之外,九尾天狐不由自主地软倒在地,然后她张开嘴巴,用嘶哑地全然不似本人的声音呻吟起来。
“逆,逆界龙柱……快跑,所有人赶快跑,离得越远越好!”
九尾天狐完全顾不得暴露自己,向万里之外的人发出了警告。然后拉起身边琼华的手,发动腾挪术,向更远的方向撤退,仿佛万里之隔仍远远不够。
下一刻,天空中的天轮真君听到了狐狸的声音,右手陷仙剑挥舞不停,左手却暗中卜了一卦:毫无异象,按照天算结果,这将是一场辉煌的大胜利。
然后他微微皱起眉头,对身后辅助计算的万法弟子说了一句话。
“走。”
道理很简单,面对仙人,任何计算都可能出现误差。对方甚至不需要刻意去蒙蔽天机,仙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计算推演的极大干扰。所以除了计算之外,还要有一个基本的逻辑判断。
此战的对手并不仅仅是一两个仙人,而是一整个堕仙界,两界通道开启着,随时可能有新的仙人支援下来,九州一方凭什么能拿到一场辉煌的胜利?
而且根据先前与几位通天圣堂长老的讨论,也不难得出以下判断:
堕仙对此次九州大清洗非常重视,也非常慎重,为此他们不惜花费几千年的时间来筹备布局——这一点从风月先生两千年前就降临九州便可以看出来。而这种慎重,有时候甚至到了恐惧的地步。
且不提风月先生在九州意外受困两千年期间,堕仙界竟袖手旁观。单说两界通道先后开了几次?加上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了。第一次是风月先生在苍溪州。当时他已经打开了通道,但后继无人,很快就被灵剑派牺牲自我封堵了通道,所以不难判断,那一次通道的开启很可能是一种试验性质,无论是通道的容量还是稳固程度都很差,并不是真的要拿来实用。第二次则是沧澜仙尊的降临,那一次被证明是仙界的败笔,强行降临对仙人的削弱太严重,导致堂堂仙尊被一群乌合之众活捉生擒,沦为******一般的存在。而第三次则是仙界小公主夏小荷降临,这一次仙界总算打开了一条稳定通道,能够仙人正常通行,但是仙界大军并没有立刻出场,打头阵的只是杂兵,仙界的主力完全没有出现,显然是对前三次的失利产生了极大的忌惮。
但是这一次,第四次开启通道,仙界还有什么理由去忌惮?还有什么理由不派出主力降临?
面对仙界的主力,九州大陆凭什么取得辉煌胜利?九州这边的主力都被困在无尽虚空之中呢!
所以天轮真君很自然地做出判断,自己的天算根本是被人诱导蒙骗了,现在必须走,必须立刻就走!
与此同时,在移山填海大阵中重创铁原的枯琴真君也预感到了一丝不妙,而她也听到了天轮真君的话。
但是,走?
走得掉吗?现在战场上的优势是来自移山填海大阵,若是转身走人,这大阵不攻自破,届时以仙人的力量一旦追杀过来,有谁能逃得掉?
军人不能将背后露给敌人,这不仅仅是一种荣誉的追求,更是无数次实战中血与泪的结晶。
但是不走的话,在这里等死吗?赤卫军是九州四极之一,她手中的绝仙剑和天轮的陷仙剑更是诛仙剑阵的关键组成部分,绝对不容有失。
一瞬间的迟疑,也连带了天轮真君。
他虽然判断要走,但若是枯琴不动,他又怎能先动?此时绝仙剑和陷仙剑已经隐隐连为一体,移山填海大阵和赤卫军也密不可分,根本是一损俱损。而且他的判断毕竟是猜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枯琴真君作为九州军神,她的决断力之强世所公认,若是她判断应该要留下来,那么或许真的就该留下来。
而就在天轮也开始迟疑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帝琉尊的声音。
“怎么回事?”
天轮一惊:“你们怎么来了,那两个堕仙呢?”
“那两个人忽然撤退了,就在巨柱降临的时候他们就打开通道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天轮紧锁眉头:“我用移山填海大阵镇压了此地空间,他们跑不出去,唯一的缺口就是两界通道,他们只可能是回归仙界,这么说……不好!”
至此,天轮真君再无怀疑,那根贯穿天地的巨柱就是仙界拿来清场的大杀器,所以孙逸承和茹罗才会慌忙逃跑。
走,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逃离此地。
就在此时,那根巨柱终于出现了变化。
一道白色的光圈,在巨柱顶端点亮,并迅速向下滑动。
光圈映亮了巨柱的表面,只见粗粝的外围上刻满了繁复的花纹,若是定睛看去,便可发现那是一幅幅的画卷,描绘的全都是末日景象。有山崩地裂,有电闪雷鸣,画卷中描绘了许许多多的世界的破灭,亿万生灵因家园毁灭而惨死,那绝望的面容被惟妙惟肖地在石柱上还原出来。而随着光圈移动,画卷也如同动了起来,无数个世界的毁灭仿佛近在眼前!
移山填海大阵中,铁原忽然惊恐地吼道:“放开我,快放开我!不然大家都要死!”
此时他正被黑石山镇压着,全然动弹不得。只是片刻之前他还宁死不屈,此时却骇然欲绝地不断求饶,反差之强烈令人触目惊心。
而在铁原高喊出声后,那道光圈猛地加速下落,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