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太师惊讶地抬头望了仁宗一眼,马上俯伏下去,不敢仰视,泣道:“老臣谢陛下开恩。”
庞文豹、庞文才、庞文虎和庞文婧几兄妹也一起跪了下来谢恩,仁宗淡淡哼了一声,转身回座。经过庞妃时,对她匍匐在地的磕头谢恩连看也不看,可庞妃已经泣不成声,连呼“万岁”。
冯立羽心头一沉,他知道,仁宗把两支发簪当面折碎,从此庞太师一家只会更加死心塌地,效忠于皇帝。
富弼等大臣见此情景,仍旧据理力争,但他们说的话皇帝已经听不进去了。
这时,冯立羽突然明白过来,满朝文武之中,仁宗和庞家才是坚实的联盟。
仁宗最后把手一挥:“丞相与百官忠心可嘉,但此事到此为止。今日寿宴,不谈国事,请诸公归座。”
………………
皇帝陛下的寿宴不欢而散。一支发簪只能算一段不愉快的插曲,庞太师又一次有惊无险,富弼等朝臣似乎又没讨到好处,反而只是与庞太师一门的积怨更深。
但,既然已经在皇帝的寿宴上发生了发簪事件,那就不可能风过无痕,宴散之后的各方,表面风平浪静,可下去之后各有盘算。
此时,在皇帝的御书房中,不用仁宗兴师问罪,庞太师带着庞文豹、庞文才、庞文虎三兄弟觐见,已经在告御状了。
“陛下,老臣敢说,庒慎公主的发簪原先一定是真的,却被人偷偷地换走了,并想法设法卖给小女文靖,借此栽赃陷害老臣。”
仁宗道:“那么是什么人会这么做呢?”
庞文豹抢道:“既然是庒慎公主的发簪,那能拿到这根簪子的人,非驸马冯立羽莫属。”
庞文虎垂头搭脑地跟着父兄站在最后,百事不通,只是干瞪眼,忽然听到“冯立羽”的名字,就甩甩脑袋,张了张嘴巴,似乎想为他辩护几句。但当着父兄之面,又只能缩脖子。
仁宗问道:“太师,你和驸马冯立羽有何仇怨?他何故陷害你?”
庞太师道:“无仇无怨,只因驸马是富弼门生,这是他们结党营私。老臣忠心耿耿,只效忠于陛下,富弼一党视老臣为眼中钉,老臣倒了,朝廷就是他们一家独大了啊!”
仁宗“哼”的一声,把茶杯搁回御案,冷冷道:“老太师,你当年自己手脚不净,赝藏贡品,这件旧案到今天还被人拿出来做文章,若是你行的正坐得端,也不至于有此祸事!”
庞太师赶紧跪下求恕,庞家几位公子也跟着他爬在地上磕头。
太师道:“老臣当年一时糊涂,自从得了那次教训,此后再也不敢动歪心思。老臣只是贪财,可一心效忠陛下,富弼他们一伙,贪的却是独掌朝政大权啊。”
仁宗似乎是累了,闭起眼睛,叹口气道:“富弼衷心耿耿,是朕的股肱之臣。”
庞太师赶紧说:“是,是。”
仁宗道:“此事到此为止。”
庞太师父子告退归去,仁宗在御座上睁开眼睛,道:“传庒慎公主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