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街道两边的小铺里已经挂起了灯笼来,挂在檐下,随微风轻轻荡,悬挂的麦穗也轻轻荡,昏黄的一点灯光照亮了脚下的土地,很有古代繁华夜市的感觉。

前边不远处便是一条夜市,洛荞心拐过街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小摊子,摊主忙活着手里的活,嘴里还不忘吆喝,不时有情侣或者学生、小孩子走过,看着那冒着香喷喷气息的美味佳肴看看再离开,刚开始人还少,但渐渐的人多了,清凉夏夜,不少人手摇着扇子,穿着夹板拖鞋,男子短裤、女子短裙,穿街走巷,遛马斗狗,繁华之态让人扼腕顿足。

洛荞心站在路口,望着面前来来回回的人,每一个人脸上都是幸福而满足的笑容,有的是丈夫孩子陪在身边,有的是男友或者朋友陪在身边,她们的生活很简单,有家人、有朋友、有工作、生活仅此而已。

而她呢,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腐烂生锈,她想像每一个平凡的女孩一样,每一天都过的简单而充实,但这可能吗?夜以继日的苦痛折磨,午夜梦回的血肉模糊,她不能忘、也不敢忘、如果她行差踏错一步,等待她和阿飞的将会比上一世更加凄惨吧,不,她不要这样,她已经身在地狱了,但阿飞还在阳光下,她怎么可以退缩呢?怎么可以奢恋不属于她的生活呢?

她突然转身,飞快的跑起来,像是想要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长发在耳后飞扬,校服的裙裾划开涟漪,高挑而又美丽的少女在灯火辉煌的街市下狂奔,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闵砚之出了警局便看到穿着校服在对面街道上跑过去的少女,他微微蹙起眉,从初见她到最后,她一直都是温柔而沉静的,做什么事情都带着气定神闲的高贵与优雅,见识如他,也不仅会被吸引,继而心下赞叹,而如今,她这般模样又是作何,虽离得远,灯火不甚明晰,他也看得到少女脸上那似是疯狂而又决绝的悲伤。

悲伤?悲伤会属于她吗?

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对面街道上的时候,那个纤瘦的身影早已不见了踪影,而此时赶来的莫茵在他身边说道:“闵队,走吧”。

点了点头,他抬步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

“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打开,洛荞心跑进院子里,光洁的额头上出了一层层的汗,落在睫毛上,像是一滴滴晶莹的眼泪,她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复古的院落,夕阳的光照在糊着纸质的木柩雕花窗户上,映着雕花,像是皮影一般,演绎着自己一个人的戏,苍凉落寞。

“阿飞”。她突然大声的喊了起来。

正在厨房做饭的陶惠听到声音立刻放下手里铲子奔了出来,一见是洛荞心,双手在围裙上抿了抿,快步走过来。

“洛小姐,您怎么来了”,

洛荞心没有理她,径自喊道:“阿飞,阿飞……”。

陶惠觉得有什么地反不对劲,但也没多想,便笑着说道:“洛小姐,阿飞少爷他不久前出去了,说是要给你买什么礼物”。

洛荞心“嚯”得扭过头来看向她,那样凉寂的目光令陶惠心底颤了颤,“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能让阿飞自己一个人出门的”。

外面不安全,并且阿飞那么单纯,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这一刻她心底突然害怕起来,如果阿飞出了什么事,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陶惠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来,“洛小姐,当时我要陪着阿飞少爷出去的,但是他说他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的,我看他那么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不知道面前这个女孩子是做什么的,只是看起来很神秘,但在这里工作的时候起,她就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算了,不怪你”,洛荞心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石凳子上,抬头看着夜空,语气有些轻飘飘的。

陶惠抬头便看到少女扬起的侧脸在昏暗的夜色下光洁如玉,还似散发着淡淡的温软光芒,看向天空的眼睛深邃迷离。

陶惠抬头看了眼天空,除了有几颗星星之外,什么也没有啊,奇怪?陶惠摇了摇头,便向厨房走去。

夜越来越深,空气也有些凉了,洛荞心依旧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院子里有一颗梧桐树,不时的会有一些叶子落下来,洛荞心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来,一片叶子便落在了她的掌心,手指缓缓的摩挲着叶子的纹路,垂下的睫毛浓密而深黑,陶惠拿着外衣走过来的脚步突然顿在了那里。

此时的少女沉静的像一座雕塑,夜露沾染了她的发、眉、眼,仅是看着,便觉深不可测。

少年沿着街角慢慢走来,不慌不忙、悠闲淡然的脚步,染了墨色的眉眼在月朗星疏的夜色下干净无垢,白衣黑裤,简单清雅。

似是心情很好,少年轻轻勾起唇角,手指擦着墙壁一路而过,飞扬的眉眼带着少年特有的天真干净,而那双点漆之睛却比黑夜更加幽深。

前方再有几步就到了,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秀气的眉微微挑起,带着一股说不出意味的邪肆来,而眼底却飞快的闪过一抹慌乱,继而朱红的嘴角轻轻勾起,异常凉薄而又温柔。

空气里,有她的味道啊!

他又抬起脚步往前走,只是身上的气息忽然之间就变了,眼底的黑雾褪去,恢复了干净温暖,挑起的眉舒展下来,带着孩子特有的单纯明朗。

踏进院门,他便看到了那静坐在梧桐树下的纤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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