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公公投资界奇长,他似乎早就料到,变天的日子不会太远,集万千父爱与一身的同昌公主在嫁人后的第二年,突然得了病,十分奇怪的病,在数十名御医集体会诊的情况下,仍沒能挽救回她宝贵的生命。
她死了,随之而來的是李凗冲天的怒气,很快,二十多名为同昌公主看病的御医被安上救治不力的罪名,全数斩首,即使这样,李漼仍不解气,又将这些医官的家属三百多人逮捕,丢进死牢,准备斩首。
这是一次失去理智的惩罚,御医何罪,御医又不是大罗神仙,哪有包治包好的,家属更是无辜,可是?又有谁敢去劝阻李凗。
谁都知道同昌公主对唐懿宗李凗的意义,更何况这后面,还有同昌公主的婆家为了推卸责任在不惜余力的转嫁罪名。
天子盛怒之下,满朝文武都选择沉默,除了一个人。
他就是刘瞻,做为宰相,他有责任制止皇帝的暴行,他召开会议,汇集谏官,要集体上书请求释放医官家属,可是?沒有人愿意在请愿书上签名。
刘瞻明白了,明哲保身这是官场潜规则。
他宣布散会,然后一个人走向了大殿。
前面,纵有刀山火海,千军万马,雷霆之怒,纵然自己只有一人,吾亦往之,这是文人的胆气,这是懦士的风采。
在朝堂之上,刘瞻说:皇上,咱不兴这么干的,死了那么御医已经过了。
唐懿宗的眼还是红的,女儿死了,世界崩溃了,多杀一些人算什么?他吼道:别跟我费话,要不,我连你一起杀了。
刘瞻前进一步:请释放所有人员。
刘瞻的大义凛然终于打动了一个人,使其站到了他的身边,加入到了劝谏的行列。
此人不是郑畋,是长安市长温璋。
他们晓以大义,动之以情,嘴皮磨破,喉吼为之沙哑。
可是?皇权之上,一人独尊,悲痛愤怒中的唐懿宗听不进任何言语,他反而认为刘瞻们不体恤他丧女之痛。
唐懿宗下令,将这个胆大犯君的家伙贬出去,贬到岭南,什么?此人是连州人,那不是放他回家乡,那就给我贬到岭南的岭南去。
唐朝贬官,多往南方,可以分为几个梯队,第一梯队是调出京城,但仍在中原。
第二梯队是调到湖南江西之长江以南,这里远离政治中心,但环境尚可,第三梯队便是岭南,最远可到雷州,那里不消说,是穷乡僻壤,可是?这还不是终极流放。
在流放刘瞻时,为了找到最远的地方,他的的政敌们兴灾乐祸的打开了地图,一直向南,在帝国的最南端,长安的万里之遥处才找到了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叫驩州,在今天的越南荣市,里程越远,越能昭显义臣的风骨。
温璋的处罚也下來了,他的也不近,振州,今天的海南崖县,这位刘瞻的战友在听闻消息后,仰天长叹:生不逢时,死何足惜,于当夜饮药自尽。
正是这些读书人的峥峥铁骨,在某种程序上制衡了皇权,在帝王与百姓之间取得了平衡,不然在绝对专制的封建皇朝,绝不会出现一家之朝延续数百年的情况。
唐朝亦应该感谢这些人,是他们不顾性命,冒死直言,才有了开元之治,贞治盛世,当他们一旦开始抛弃这些制肋,平衡不在,灭亡也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