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苑西南五十里处,乾坑,盟军营地。
这里,三面环山,说是山,不过是高达数十米的黄土坡,将乾坑围绕在了其中,站在高处俯视,像极了一个巨大的天然巨坑,只是其中的地形,倒也显得极为平坦。
谷口,李克用与王铎正在激烈的辩论着什么,这是自半个月来,那两个货第一次绊脸色。
“腹地驻营,乃兵家大忌,李将军这般固执,怕是要吃大亏!”王铎捋着山羊须,倚老卖老,满脸皆是对李克用的极度不满。
一旁,李克用不以为然,轻松的一摆手,不屑道:“黄贼闻得我鸭儿军,已是心存恐惧,更何况沙苑一战,更是如丧家之犬,如今各路大军将至,黄贼又有何惧……”
看着那两个奇葩货争的面红耳赤,王浩压根儿也懒得去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此刻王浩心里想的最多的,是忠武军的命运。
一想到临走时杨复光的谆谆教诲和李克用的腹黑阴险,王铎的笑里藏刀,王浩顿时感到了亚历山大!
幸好,身边有忠武八都将,个个朴实醇厚,真性情,再加上好基友朱温和与世无争的王处存,与王浩站在了统一战线上,才让王浩稍微有了一丝欣慰。
至于王重荣,始终保持着中立的态度,逢人便是憨厚的皮笑肉不笑,完了,又故作深沉的做着自己份内的事,让人无可挑剔。
对于这种复杂却又微妙的三角关系,李克用似乎早就看出来了,这不,刚和王铎闹完别扭,那货一头钻进了王重荣的账中,再出来时,脸上又多了几丝不悦,不用说,肯定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这边,王浩刚与其他的七位都将开了个小小的讨论会,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将军营扎在了东面的一处树林边。
翻过东面的土坡,便是一条并不宽的河面,大致上看,应该是渭水的分支,用来烧水做饭,的确省了不少路。
而旁边的杨树林,更是可以就地取材,用来扎营,做晾衣架,甚至用来当柴禾烧……
事物的思考性和资源的充分利用性,直接决定了效率,当西面的李克用和南面的王重荣正在为水源而发愁时,王浩已经站在土坡上,想到了一个更加便利的方法:隔山取水!
想到这个词眼,王浩邪恶的笑了,想法很前卫,做起来更吃力,但绝对不会影响到王浩的热度。
木匠军中有的是,再加上有了王浩的草图,很快,一架高达数米的复式框架在坡下拔地而起了!
设计再简单不过了,牛顿的杠杆定理,再加上力学,一座现代型的混轮取水机不到半晌的功夫就搞定了!
木制的大滑轮,直径半米宽的木制水槽,在两边的升降力下,像极了一座巨大的跷跷板。
当随着吱吖的滑轮声,取水机将第一股清水哗哗的注入大水缸时,偌大的营地像被投进了一颗原子弹,彻底的沸腾了!
“王将军威武!王将军威武……”
这些声音,是从八千忠武军嘴里发出的,绝对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膜拜之音,鹿三一如既往的傻**样,一脸痴呆的望着头顶巨长的臂杆一上一下,早已忘记了惊呼。
王处存眯着眼睛,似乎在鉴赏一座旷世奇迹,踱步上前,对着王浩一拱手,大赞特赞道:“二弟果然足智多谋,大哥自愧不如……”
王铎正在账中吹胡子瞪眼,听到喊声,忙提袍奔了出来,却看到李克用与王重荣皆是一脸望尘莫及,目标,都是东面忠武军营地上的那架怪异机械。
“此作只应天上有,古有名匠鲁班,今有巧工贼王八,看来,我大唐实是盛矣!”
王铎的声音,有些激动,又近乎疯狂,一旁,李克用回头,不屑的眼神里,写满了不甘。
“哼!上阵杀敌,这些又有何用?我看这贼王八,只是诡计多了些罢了!”
嘴上这么说,李克用仍是忍不住好奇,仰着头踱了过来。
“呵呵,王兄弟还未上阵,便立此大功,可喜可贺!”
“哼!……”一旁,朱温冷笑一声,别过了脸。
“额,将军过奖了,跟将军比,我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看着那货一脸讥讽,让王浩不禁对那货的敌意,又增添了几分。
听到王浩这样的回答,那货似乎很满意,甩了甩长发,对着自己的营地打了声口哨,没等王浩等人明白过来,几十名沙坨兵已经拎着木桶席卷而来,看着眼前的水缸转眼已经见了底,王浩顿时抓狂了!
“嘿,你娘的鸦崽子,这般缺德,也不怕给呛死!”身后,鹿三一手插腰,像极了骂街的悍妇。
李克用回头,紧盯着鹿三,脸上写满了憎恶,随即,眼里又闪过了一丝杀机,连王浩也不禁打了个冷噤。
“呵呵,没事,不就是点水嘛!李将军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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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的一天,王浩等人正坐在土坡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南面,隐约中的山麓在湛蓝的天际间,若隐若现,初春的空气里,到处都是一片泥土的芳香,让人不胜惬意。
已经半个月了,整个乾坑营地依然毫无动静,跟之前的紧张形势相比,更加显得几分死气沉沉。
终于,五天后,河阳节度使诸葛爽,义成军节度使安师儒,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