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别走,别走……”她在恍惚的金光中看到了他穿着长袍衣衫清减的样子,她看到了那个男子抱着痴傻的女子,替她喂饭替她更衣,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烧受伤的女子,默不吭声的任她在呓语混沌中厮打着他,而他总是将她紧紧抱住,让她泄。她看到男子仔细打理着她的墨,似有感应般她竟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和他抚摸着丝间的小心呵护,犹如珍宝般。她看到夜间行走他将她背在背上,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欣赏着参天树缝中散落的月光。她也看到他们同榻而眠,他为她仔细盖好皮衾,在漫长的深夜中牵着她的手,同她细细的讲话,那些话比之她这辈子听到的都多。他也会在浅眠中时不时醒来探探她的鼻息,摸摸她的体温,顺手的好像每一个日夜都该如此。为何看到这些她的心会那么痛,这些不都是他会为她做的么,为什么在不同的梦境中她会看到司夜离做着相同的动作?她的头好痛,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她明明已经回来,为什么还会看到过去。那个人同司夜离重叠,交织出许多不同的情绪,每一面却都恍如是相同的人。
不是的,那是梦,那是她心里的魔障,司夜离是不会为她做这些的,他爱的人根本不是她,那日她跳下悬崖就是免他难选,就是为了成全他。他如果心里还念着她一点好就放过她,不要在她回来后还来纠缠,她已然放了他,也请他放过她。那一声声扰乱了她的心魔究竟是为何,难道她为他做的还不够么,还要来折磨她。她不要听,她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又钻进了她心底,磨得她疼。
她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景物慢慢在倒退,离她越来越远,而她曾经的家她的丈夫也在时光倒退中变得斑驳不清,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她拼命挣扎,她从背后紧紧抱住男子,她不要离开,这里是她的家,她哪里都不去。她抱住的是一团空气,指缝穿梭过男子身体,她来回几次,看到的只是她在光影下越渐惨淡的透明。她望着浩瀚的天幕,倏然笑了,那笑里疼痛参半,原来到最后她什么都抓不住,她谁都不是,她只是在贪恋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光影交叠中她看到过往甜蜜伴随着苦痛,回忆就像是包裹着糖衣的砒霜,疼到窒息。我宁愿忘记你,连同着过往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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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问过自己情爱是什么,情爱是你疼了放手了依然不会忘记当初爱上时的感觉,为他怦然心动的刻骨铭心。
其实有些时候她是分不清过往回忆和现实有着怎样的不同,正好像她对着相同的一张面容,对她相同的好,令她迷失。她有时会想她是否又去了另一个空间,那里有她所有的幻想,梦境变为了现实,她深爱的人同样也深爱着她。她一遍遍叫唤着他的名字“阿离,阿离。”
他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她,“我在,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他将她搂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指尖抚顺着她及腰的墨,吻了吻她的额头,心里忽然就像是平静了,他叹了口气,被这个磨人的丫头折磨的够呛,真怕她再也醒不来,就这样痴傻下去。可她又哪里是真的醒来,眼神空洞没有焦距,唯有念着他时才有了那么丝生气。
有时候她也会无理取闹,闹情绪的时候通常都会哭泣地说:“阿离,他不喜欢我,无论我怎么做都不喜欢我。”这话就有些小孩子脾气了。还是喜欢的,不喜欢又怎会对她念念不忘,不喜欢又怎会一声声念着她回来。他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只是他不习惯将情爱放在嘴边,但只要她喜欢说说也是无妨的。
比如说他会抱着她晒太阳的时候念上一段情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元稹的离思经他漫不经心念出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其实他本人是极其不屑这些的吧。谁曾想到这位指点江山,行走在朝堂风雨中比之家常便饭,置身在尔虞我诈中翻手能扭转乾坤,覆手能搅乱天下的国相有一天会在无人的峡谷中,居住在矮小的屋舍里为他的妻子念起情诗来也是头头是道,且脸不红气不喘的,不过那却是他搜肠刮肚唯一能想到的一。要知道里藏着各种书籍,唯没有情之一类,所以想当初某人看的那些话本子在他眼中是该有多么的嗤之以鼻,以至于刚开始时他还会对侍女问上几句,后来只要是听说她要的连问都懒得问了,只当她是真的不学无术,反正都同他无关,因不在意也就懒得再去关注,故而错过了许多她那些隐晦的心思。
其实这位国相饱读诗书,当年以状元之姿名动天下,莫说是说情诗,便是论起兵法来也是无人能及的风情,但这种风情她注定是见不到了,只能从他的风姿中窥见一二。
朝夕是懂这诗的,不懂的是这诗背后他真正的意义。那时她就会从背后扑到他身上,调皮的像个耍赖的孩子,要他背着漫山的走。她会在他背上晃着脚丫子,吊儿郎当的调戏他,偶尔趁他不注意也会去偷亲他,每次却总会因太过生疏而撞得自己脸鼻青。有时她也会在他行走间说上那么几句黄段子,看着他脸色烫,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气的恼了他就会将抱着她屁股的手提起抽打她,说是抽打却是舍不得,又怕她掉下去,只轻轻地拍打,怒其不争。她每次都会咯咯地笑,像只调皮的小猴子在他背上肆意的躲玩,直到自己的乱动害得他差点摔倒,她才肯放过他。树林里满满的都是她的笑声,不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