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理了理身上褶皱的白麻衫,在宫人入殿时做好准备,亲自扶着灵出去。殿外的广场上响起长长的鞭声,淅沥雨丝下格外清晰响亮。他们在肃穆宁静中有条不紊的一步步做好了所有事,直到灵柩入了帝陵中,阿月才从旁牵过凤翳的手,在大臣目送中回宫准备接下去的事宜。蕙平此时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但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又有西凤帝临终时的亲口托孤与召书在,她也不敢乱来。阿月抬眼瞥向她,用眼神警告她安分守己,她可不是那个宠爱她的父皇,会什么事都任着她为所欲为,若是让她发现她在背后惹事搞小动作,那她绝不会放过她。相信这点蕙平很清楚,所以她也仅仅只在走过时甩脸色给她看。阿月接过宫人手中的伞,拿了绢帕替凤翳将打湿的袍底擦干净些。现在凤翳被交到她手中后,与蕙平已经越走越远,再不是从前跟在蕙平身后任她驱使作恶的小孩,凭着这点想攀附凤翳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她什么都不需要做,那些公主就自然会为她看着蕙平,无需她顾虑。
辇驾回凤宫的路上雨渐渐停歇,太阳从云层后慢慢浮出缝隙,只偶尔听到六角轿顶被风吹动的风铃声中尚滴着几滴未干的水珠,发出清脆叮铃的声音。她拉了拉凤翳的手,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但自从西凤帝薨逝后他就好像是瞬间长大了不少,不再是从前那个娇蛮的小皇子。不过也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他所仰仗的淑妃与西凤帝皆离他而去,再无人会纵容他的任性,他自然就不再顽劣,他是该学会审时度势了。他将来的路还有那么长,不可能总有人惯着他,等到有天西凤需要他的时候,他的肩上要有能力扛起整个江山。一个人一旦没了依靠,他总归会自己想办法长大,唯一阻碍他成长的路,就是溺爱。
凤翳对她这个皇长姐既有忌惮也有敬畏,他回给她一个沉重的微笑,安抚她自己可以。阿月没说什么,她深谙要学会放手让他自己去成长的道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玄月宫的一套教人方法还是有用的,除了太过残酷,真的是一个锻炼自我的方法。
辇驾入得凤宫后,迎接着他们的太监宫女早就做好了准备,替他们更换朝服,迎接接下来的继位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