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点出去的意思都没有,叶冬阳知道不管她说再多他也不会出去的,便听话地低头,紧闭双眼,视死如归的咕嘟咕嘟喝下黄连汤,因为喝得太急太猛,汤汁溢出嘴角一直滑进领口里去,将月白的中衣都染黑了……
“呕……”
刚抬起头喉咙处苦涩之气翻涌,她趴在床沿就痛苦的吐了起来。
先是把刚喝下去的黄连汤给吐了出来,接着是夹着点点绿色的酸水,吐得肝肠寸断了一样。
邢顾言一手扶着她的肩膀防止她掉下去,一手顺着她的背,对她的痛苦仿佛能感同身受般眉头深皱。
叶冬阳感觉肚子里面彻底空了一样,但还是想吐,那股恶心的感觉一直在,但最后便只是干呕了,可偏偏什么都吐不出来才是最难受的。
整个人虚脱地趴在床沿,眼眶含泪,气喘吁吁。
邢顾言见她已经吐不出来了,看了一眼地上她吐出来的一滩,估摸着应该全吐出来了,便快步走到桌前倒了杯茶过来,扶着她坐起来喂她喝下。
“有没有好一点?”
“嗯……”温热的清茶下肚,似乎把那股恶心感也带下去了,叶冬阳点点头,看着空杯子道:“还要……”
邢顾言便又去倒了一杯过来,叶冬阳又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只觉得胸口一片熨帖,十分舒爽起来,身子无力地躺了下去。
邢顾言放了杯子回来,就见她已经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知道这么一会儿她被折腾的够呛,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轻声道:“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屋外天色已黑,安阳王妃等人都在隔壁屋子等着消息。
安阳王爷和二老爷也在。
邢顾言看到安阳王到现在还没走,眼里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怎么样了?”安阳王妃紧张地问道。
“应该吐得差不多了。”邢顾言依旧不太放心,看向两名太医道:“今晚还劳烦二位留在安阳王府。”
太医一边松了口气一边点头道:“是。”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这一天提心吊胆紧张担忧此刻已经精疲力竭又饥肠辘辘了,听到叶冬阳没事也都各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安阳王妃走之前特地叮嘱孙妈妈和青萍紫烟道:“照顾好你们世子妃,要是有什么情况立即派人去通知我。”
孙妈妈郑重点头道:“是,王妃放心。”
云睿摸摸鼻子,大家都走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但就这么走了他总觉得不甘心呐,他都多少年没下水了,当时那种情况想都不想就跳了下去,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把叶冬阳救上来的啊。
累死累活了半天,没得到叶冬阳一句感谢也就算了,总得留他吃个便饭吧……
见邢顾言看向他,他意有所指的摸了下肚子,道:“喝两杯如何?”
邢顾言不置可否,转头对门外的长鸣吩咐道:“替云三公子准备酒菜,好好招待!”
“是!”长鸣应声走进来,看着云睿道:“三公子请坐,小的这就让人去将酒菜端来!”
“哎——”见邢顾言抬脚出去,似乎根本不欲和自己一起喝酒,云睿想叫住他他却已经转弯离开了。
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重色轻友!
他在心里暗暗腹诽了几句,拿起筷子一个人吃着已经摆上桌的菜肴。
长鸣一边给他倒酒一边感激道:“今日多亏了三公子您救了咱们家世子妃,这份大恩大德咱们世子爷一定会记在心里的!”
云睿喝了口酒,哼了一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公子又不是图什么回报,要你家世子爷记着做什么?”
况且他和邢顾言什么关系?那比亲兄弟还亲呢!
“是是是!”长鸣谄笑道:“谁不知道您云三公子最是侠肝义胆行侠仗义啊!”
云睿将杯中酒饮尽,举到他面前示意他斟上,道:“少拍马屁,坐下跟我喝两杯,一个人喝怪没意思的!”
长鸣闻着酒香也挺嘴馋的,给他把酒斟上然后去关了房门才回来坐下。
云睿见他做贼似的,道:“怕什么,谁要说你不懂规矩你就说是我逼着你坐下一起喝的。”
“有您这句话小的就放心了!”长鸣给自己也斟了杯酒,一边去敬他一边说道。
“包在我身上!”云睿拍着胸脯保证。他可不想他和自己喝酒还要战战兢兢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聊边喝起来。
隔壁屋,邢顾言回来,屋子里已经被下人收拾干净了。
他坐在床侧握着叶冬阳的手目光温柔沉静地注视着她,如果不是他多了个心眼让云睿进宫多注意水榭楼阁的动静,或许他就失去她了。
不知不觉中她对自己竟然已经如此重要,重要到一想到可能会失去她就心口钝痛,那是过去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疼和慌张。
人生没有她之前,他从没有害怕失去过什么也没想去拥有什么,可有了她之后,他变得害怕失去渴望拥有。
怕失去她,想一直拥有她,拥有和她生的孩子,拥有有她陪伴的更长的岁月。
……
情不自禁地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月白里衣上被黄连汤汁染黑的地方,松开她的手起身到衣柜里重新拿了一套干净的里衣出来。
动作轻柔地将她扶坐起来,为她换下弄脏了的衣服。之后又拿了毛巾出来,替她擦脸和手。
做完这一切他才拿了自己的衣服去隔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