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觉得很好笑,那是他的家人,可是却要她来守护。
他肯定知道,现在她这个宋家人,比他还要跟君家人亲切,所以才会拿她在乎的人威胁她,至少她不会是随时随地想着如何算计人,谋夺遗产。
身后的君骁,直到那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了听力范围之内,才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
呵,遗产?真的只能自圆其说了,谎话说得太多,竟然觉得自己都生活在了谎言里。
遗产,堆得只剩下一个又一个阿拉伯数字的纸,以为他真的在乎吗?这个世界上,要是没有她,他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吧。
在那最绝望的时光里,唯有她,是他坚持下去的希望,是黑暗里唯一的光点,可是现在这个希望破灭了,他纵然生气如斯,却依旧舍得不真的把她拉进他的战争。
那些伤人的话,他也不想说,可是当她提出离婚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或许如果他答应了,是不是,就此,她又会离开了。七年,已经让他生不如死,再有七十年的话,他可能就会发疯了。
往后靠着厕所外寒冷刺骨的墙壁,仰着头,开始下着的微的雨水划过脸颊,如霜冰冷。
打火机一擦,火光亮起,裹着他,有些让人迷离恍惚。
裤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什么事?”
“阿骁,他们回来了,明天的班机,后天到。”
君骁侧了侧眸子,唇角挽起一抹深沉的冷笑:“老爷子怎么说?”
“没明面上拒绝,也没有明面上同意。”
“我知道了。”说完,君骁挂了电话,扔掉手里已经烧得可以的烟头,皮鞋一脚踩下。
回到了餐桌上,宋漫兮尽量用发丝遮挡住了自己哭红的眼睛,还带上了黑框的眼镜,无视各种人的目光,急匆匆地收拾东西,说自己社团有急事,自己身为副社长,必须赶回去。
无数的蹩脚借口都用上了,才终于解脱。
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每一次都压着自己,每一次都是自己逃离,每一次都是她软弱。
或许在君骁的面前,她都是懦夫。
现在好像很多东西都乱了,是不是她不回来,会更好?
走在沿湖的一片人烟繁华的广场上,宋漫兮就这样抵着围栏看着那湖心的喷泉一次又一次地往上涌,透过湖水,七彩的光芒刺入眼底,可却引不起那一丝一毫的波澜,周围的人来人往,笑闹声一片。
可别人越是幸福,就越是发现自己孤独。
九个月了,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形单影只的。看似身边有一大堆的好朋友,可是心里的苦楚却无处去说。
她伸出手,去感受那喷泉散发带来的冰凉,亮晶晶的指甲在夜光中显得很耀眼。
远处有个流浪汉一直在循环着一首歌,周围人来人往,有人还往他的袋子里投钱币,他的歌声很深沉,本来,却唱尽了生活的沧桑:“栀子花开,如此可爱,挥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光阴好像,流水飞快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听着那首歌,宋漫兮的眸光有些深邃,本来压抑下去的眼底,又泛起红色,伸出去的手,好像触手可及到那早已远远离开的青春关怀。
忍不住轻声地哼唱起来,她的声音略显嘶哑,可是很是清脆:“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唱着唱着就觉得泪湿了整张脸。如同那青春浸湿了她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