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风雨中,众人却一动不动。
茫茫夜色之下,吕光的眼神变得异常冷冽。
到了这个时候,壶中子等人也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如实力来的直接。
“蔺溪鱼,你做什么?”唐奘大师皱起眉头,声音一冷,也不神魂传音了,直接开口说道。
云朵中传出的话声,令犹在惊异的盗泉子与壶中子二者,心中更是大为奇怪。
壶中子一张沟壑纵横的面庞,坑坑洼洼,额头的皱纹,拧成一根麻花,神色怪异,朗声喝道:“是哪位朋友与我等开玩笑,请现身一见!”
他吐字清晰,客客气气,吕光听的很是清楚。吕光大感意外,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之色,心中嘀咕道:“我还以为这唐奘大师蔺溪鱼,不会出手救我呢。”
盗泉子手上用劲,微微一摇,鱼竿应力而回,收缩成一根尺许来长的圆筒,拿其捅了捅旁边的壶中子,低声道:“小心。来人一息间,就破掉我的‘三尺直钩’,非等闲之辈。我们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壶中子就手掌下压,打断话语,再次唤道:“朋友还不出来么?”
唐奘大师当作没有听到她这句话,自顾自的说着,“让这书生再吃点苦头多好啊。”
对面站着两个八九岁的孩子,唇红齿白,样貌可爱。但壶中子二人却怎么都无法相信,这是刚才破坏掉他们攻击的‘高人’。
不过吕光倒是知道这两个孩子是神魂化身,是以相貌外形是可以随心意而变化的。难以置信的神色浮现在壶中子面庞上,他神色中有些挣扎,心中生疑,又担心面前的这两个孩童是什么高人之后,当下忍住快要暴戾发狂的心情,板起脸道:“你们是谁家的孩子?仗着祖辈福荫,居然敢戏耍我们?”
任谁看到唐奘大师蔺溪鱼这一对搪瓷娃娃,都会把他们当成孩子。盗泉子站立不动,斗笠下的一张脸扭曲摆动,鼻翼颤动,好像是在用力嗅闻着什么。突然之间,他说话了,并且语声很是急促。
“他们浑身没有散发出一丝‘气味’,是修道者!”壶中子闻言脸色一变,素来他对盗泉子的话就确信不疑。此刻他再也不敢把这两个孩子当成是某个门派或家族中出外游玩的纨绔弟子了。
蔺溪鱼看到盗泉子的动作,不由得噗哧一笑,样子活泼。
盗泉子耳中嗡鸣,他听着此句羞辱之言,似是从一个黄口小儿嘴里发出,忍不住心中气恼。他霍然抬起头来,只见那眉骨之下黑漆漆的眼眸中,突然发出一抹蓝蒙蒙的光芒。
蔺溪鱼见此情景,诧异的脱口喊道:“噫?你这瞎子眼里怎么会发光?”
壶中子把手中的梆子插进腰带中,慢悠悠的站前一步,上上下下打量着对面的女娃,客气十足的说道:“两位是哪派门下?”
“一个渔翁,一个更夫。有趣,有趣得紧啊。”蓝衣飘飘的唐奘大师,在一片金黄阳光的渲染下,煞是引人瞩目。
说着,唐奘大师向前一走,眼神满是轻蔑的瞥着壶中子他们,立身在蔺溪鱼身旁。二者并肩而站,背后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壶中子已经注意这男童许久了,听其说毕,他便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又是人,除了人,你们人类修者难道就不知道还有其他生灵吗?”蔺溪鱼一脸不耐烦,眨了眨眼睛,嘟着嘴巴,哼声道。
从唐奘大师蔺溪鱼出现之后,一直在暗自调息身体的吕光,此时不由得与韩素真对望一眼,二人心意相通,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有这唐奘大师蔺溪鱼在前,他们的人身安危,算是暂时有了保障。须知这对童男童女可不是人,而是‘索魂殿’的妖、魔修者!
盗泉子沉声道:“他们根本没有人的气味。”
“那他们是……”壶中子闻言神色一震,压低声音问道。
唐奘大师神色肃然,和蔺溪鱼一派笑盈盈的面容截然不同,他神魂传音,向蔺溪鱼说道:“时间宝贵,亮出身份,救下这书生,一来令他心生感激,二来我们待会儿也好询问一番这壶中子,是否与‘阎王更’有所渊源。”
蔺溪鱼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一会儿看向喘气不停的吕光,一会儿瞪着前边窃窃私议的两个怪人。看了一会儿,她收到唐奘大师所言,轻盈的脚步突然向前一探,裙摆飘摇,红衣下一块黑漆如碳的令牌,立即闪现在阳光之下。光芒照耀其上,令牌荡漾出一圈圈清滢滢的绿芒。
‘索魂’二字炫目异常,映入吃惊发呆的壶中子目中。
“索魂殿!”壶中子目中泛出些许敬畏之色,一颗心几乎要从心腔里跳了出来,脸上顿时堆满笑容,好像面前的唐奘大师蔺溪鱼就是他祖宗一般,只听他急忙说道,“不知二位使者驾到,……在下有眼无珠,无珠。还望二位恕罪,恕罪……”说着低头拱手,抱拳行礼,作态低下。
盗泉子身披蓑衣,斗笠突然一颤,矮小的身子向后退去,脚步细碎,伸手轻轻拍了下犹在弯身弓腰的壶中子的大腿。
看见这样一种局面,吕光心中越发好奇难痒。这索魂殿到底是什么地方?蔺溪鱼居然就单凭亮出的一枚令牌,而让此二人大惊失色,畏惧不已。
吕光突然觉得一阵好笑,刚才这半路突现的两个怪人,彼时威风八面,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的样子。然而此刻在见到这枚令牌之后,形势却急转直下,彷如老鼠见了猫一样,战战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