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角还未答话,玉生烟便冷声说道:“痴人说梦!我是不会嫁给你的。”说罢眼角余光扫向躺在地上的吕光。
龙阳道人趁着他们说话的时机,三步并作两步,就想溜之大吉。行为乖张,简直是一点也不顾及修道名家的风采了。
萧白目视方,场中有什么风吹草动,像是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声音低沉,虎眉一翘,笑容人畜无害,清声道:“龙阳道人,这般来去匆匆作何,家师马上就会来到。适时你也好与家师叙叙旧情。”
龙阳道人被萧白识破心机,脸色露出稍许尴尬,可他毫不在意,自嘲的一笑,向后退去,他察言观色,心知此刻最好不要多言。
梅角长袖垂下,细长的指甲因为攥紧的粉拳,而刺的掌心微微发痛。她在权衡此刻形势,萧白虽说难以打发,但也不是说没有丝毫办法。
可若真是那位行事古怪离奇的大魔头来此,到时又该怎样解释异宝这事呢?当代太虚幻境掌门竟会因眼前这青年的几句厥词,而显得有些精神恍惚,由此可见,萧白他口中的师父该是多么厉害的一位人物。
玉生烟对面前这威武生风的青年,不假辞色,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然而梅角心中则是微微有些着急,她沉吟半晌,轻声道:“修者伴侣,婚嫁娶亲,乃人之大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待你师父来至,我们再行商议,你看如何?”
梅角此话说的滴水不漏,面玲珑,令人听之如沐春风,她自信萧白就算存心惹是生非,也不好再接言叙话。
人事纷繁,你心纵有九窍,也难以处处周到。世间修者,多是不擅交际应酬之辈,故而彼此交谈说话,直来直往者十之九。像梅角这等思虑良久,开口便留有余地的说辞,一般修者也不太懂得。
修者秉承赤诚之心,专一修真修道。尔虞我诈、弄巧玩机等诸般手段,为众多修者所不齿。
萧白外表狂野放荡,一派粗狂作风,两臂坟起的肌肉让他看起来更加像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撞痴汉。常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表里如一之人,那是少之又少。
萧白仔细体会着梅角话中含义,手中金锤,倒翻腾飞,他玩弄起这般巨硕的器物,不现一点吃力。似是常人思考问题时,转动手指的一个小习惯。
山风翻卷而过,扫起地上几抹土石。萧白面容温和,但话语间却字字如刀。这段说辞,是直接把那异宝当成自己所有了。
心怀不轨的夺宝者虽然可恨可唾,但这等自以为是、盛气凌人的强取豪夺更是让人心生厌恶。
龙阳道人心下唏嘘不已,大叹道,罢了,一山更比一山高!贫道偷取他人之物,还晓得廉耻道德四字,可这萧白短短数言,就硬是把宝贝归为己有了。
自身力量不济就难以与人相抗衡。
龙阳道人脑中清明,以他现时道法境界是不可能对抗萧白师父的,可令他心怀不解的是,这梅角怎么也如此作态,步步退让。力壮则胆大,大胆会妄为。久久未曾说话的玉生烟,被萧白那一脸傲然,目中无人的模样给气煞脾肺。
“此宝面目形象,本真人也是一无所知。先前你未来之时,发生的天象奇变,想必你已看的分明。那宝物现在何处,此间无一人知道清楚。不过有一人”
梅角裙摆微微飘动,回身指向躺在远处的吕光。萧白目光逡巡,望见四面朝天的吕光,心中生疑。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此人毫无本领乃是一位随处可见的平凡常人。
他两脚一跺,盔甲呼啦作响,缓步向前走去,想要察看那人有何特异之处。龙阳道人讨好般的向萧白说道:“此人是方才通天光柱炸碎之后,从地洞深处突然飞出来的。那宝物既然生于此洞,这人定与此宝有所关联。不如让贫道唤醒于他,好做询问?”
“贼子道人!此间无你说话之份,少打如意算盘。这里乃太虚幻境境内,该当如何处置此人,应由我们太虚幻境说了算!”先前与龙阳道人没有分出胜负的一干女弟子,全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恨不得把这痴心夺宝偷入山门的道人给万剑割心。潘芸更是首当其冲,是以话语不留丝毫余地,厉声喝道。
使她心中生闷的不仅仅是这两日来峰门中所发生的一连串怪事,此刻更她让感到奇怪的是,在她印象中,师父非是胆小怕事之辈,虽已青春不再,可依旧有着不亚于年轻人那样争强好胜的心思,这一次怎会如此反常
虽然玉生烟踏入修真一路三年不到,进境颇大,令世人称羡。但她毕竟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此际再度见到吕光,难免心情激动难忍。太虚幻境圣女尊称的光环,从她上山的那一刻起,就与她朝朝暮暮相伴合宿。
若想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便是表现的让人难以亲近。
山野间的刺猬,是最难寻友互访的动物,这乃因它全身长刺,他物若要亲近于它,就会被它那浑身根刺给扎成个窟窿。久而久之,刺猬也只好与同类相依为伴。
玉生烟就一直以这样的修炼态度,处世立人。
萧白外表狂野,然则心思细腻,毫不马虎。一眼便看出玉生烟变换不停的脸色中,隐藏着让他不安的事情。
在萧白眼中,此话就是一山野村民犯上作乱时,而发狂呼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