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咸一来一回足足折腾了有大半个月,等着徐幢带着亲卫营到来时,整个营地已经完全变了样,全来是一字型的营寨早已经被改建成了背山靠水的扎营方式,周围扎满了几人木头作为营寨围墙,正中间宽阔的辕门外除了一堆站岗的兵士还有一堆制造简陋但看起来很结实的拒马。
筚老头听到消息,放下手中的杂事,面带喜悦的从营寨内冲出来,站岗的兵士赶忙拉开道路上的拒马,而后退回去目不转睛的站在门口。
“徐老弟,你可算来了,想你想的好苦啊!”筚老头大步迎上前,豪情四溢的抓住徐幢的手。
徐幢好不容易挣脱筚老头的手,恭敬的抱拳问候道:“行军司马徐幢见过段都尉。”
筚老头听见徐幢这么问候自己,心里就像吃了蜂蜜一般,别提有多高兴了,嘴上拒绝道:“诶!自己人封的,当不得数啊。”
“都督如今也算千人之长,万不可如此啊,一将令下而万马齐喑,我等生死可在都督一念之间。”
筚老头这会听到徐幢这话,心中别提多难受,但是自己脸上还不敢表露出不满来,只得正色的长揖道:“老头子自登此位,夙夜难寐,所惧者唯此也,谨受教。”
“嗯!”徐幢满意的点点头,指着身后的不远处的雪橇:“老三在车上,都督自去便可,在下还有事情向少主禀告。”
“主公这会应当在营地后面的训练场,你带着他们去就行了。”筚老头说着话的时候从腰间取下一个木牌递给徐幢。
徐幢接过木牌一看,木牌上只是简简单单的写着一个“行”字,徐幢向身后的兵士用力一招手:“尔等跟着都督稍候归营,不得放肆。”
众兵士站在自己的坐骑前,脸上除了风霜没有一丝表情,一动不动的大声回道:“喏!”
筚老头见这群汉子越来越精锐,心中很是满意,对徐幢稍许的不满也因为这一出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幢整了整自己的着装,正了正自头戴的巾帻,甩着偌大的肥袖昂首阔步的走进了辕门。
筚老头沿着兵士队伍的右边,径直走到正中间雪橇旁,仔细打量着坐在雪橇上裹着几层褥子的寅,只见寅头未着冠,脑袋上裹着一张毛茸茸的羊皮,嘴唇有些乌青。
“老三,你这咋回事?天儿不是太冷啊。”
“啊切!”寅打了个一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的说:“段叔,小子身体不适,还请段叔见谅,我这去年落下病根,别的没啥,反正就是感觉冷。”
“伤寒药在喝着没?”
“喝着咧!”
“行了,你赶紧下去歇息,稍候让主公来给你瞅瞅。”
寅摇着头,缓缓从裹着褥子里伸出一只手,打着冷颤说:“给!段叔,这是雒阳发来的信件。”
筚老头伸手接过锦袋,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低沉的问:“来人可带了什么口信没?”
“有!”寅舔了舔有些麻木的嘴唇,徐徐开口道:“来人说老夫人身体有些不适,想让少主回去一趟。”
“信件何时到的?”
寅埋头想了想,有些不大肯定的回答道:“差不多半个来月。”
筚老头轻手将锦袋放进袖中,郑重其事的说:“你赶紧入营休养,如果真有其事,少主可能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以后就要靠你和徐老弟了。”
“是!段叔,小子愿肝脑涂地以报少主知遇之恩,虽九死而不悔!”寅声音中有些颤抖的说完,眼泪沿着脸颊流下来。
“好!我去寻主公去,稍候到病号营寻你。”
寅感激涕零的跪在雪橇上,头深深地埋在了褥子里,没人知道他这会在想什么,离他最近的亲卫能够听见他轻微的啜泣声。
徐幢进营之后,一个兵士带着他绕了大半个营地,停到了一处空地前,而后转身离开了。
徐幢还以为兵士诳他,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只见窦冕从远处的矮塌塌的帐篷内嘻嘻哈哈的走出来。
窦冕走到左边距离箭靶有十多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站好身形后,用尽全力拉开手中细软的柳弓,猛然放开了手中的弓弦,箭无力的掉在了几步之外的雪地上。
徐幢见窦冕这射艺,忍不住笑出声来,哭笑不得的摇头走到窦冕背后,小声提醒:“少主,您这力气不够,所以箭飞的不远。”
“屁话,我肯定知道。”窦冕扔下柳弓,翻了个白眼瞟向徐幢:“来了?”
“刚来!”
“嗯!赐儿回来了没?”
“我们走的时候小公子和那次的那个古垣来了一回,我们走的时候小公子已经又走了。”
“带了什么消息没?”窦冕搓着手问道。
“小公子说一切顺利,不过当煎那些不服从敦休的部众,这次都跳出来对抗段校尉了。”
“也就是说整个当煎没剩下多少人了吗?”
徐幢轻声道:“小的听小公子说,当煎大约还有近万帐。”
“嗯!还成,没让我太过失望,羊毛现在能织了吗?”
徐幢脑子里还在想当煎的事情,没有料到窦冕忽然问关于羊毛的事,面露难堪的说:“开毛还好做一些,可这洗毛……”
“洗毛怎么了?”窦冕满头雾水的问。
“没有肥皂和纺织机,根本就干不了。”
“也就是说烘毛和碳化都还没处理咯。”
徐幢心里这会把屠涅祖宗八代差点都问候了一遍,心道:“屠涅磨磨唧唧的不干事儿,挨骂轮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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