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冕对朵儿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中,而是一笑了之,转过身,坐到草垛之上,细嚼慢咽的将饭食装进肚中,而后躺在草垛上,惬意的沐浴着这份春季温暖的阳光。
众人用过饭食后,大约又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前院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随着吵闹声刚刚停下,一队人迈着整齐的步子从过道处走进来,只见这些人清一色的戎装,都戴着赤黑色武弁冠,左腰间佩戴着一柄柄触及地面的长剑,甚是威风。
窦冕听见脚步声,扭头瞟了眼人群,一眼就见到了走在人群最中间,身着青色锦袍,头戴通天冠的汉子,只见此人不过三十来岁,面色bai nen,并不浓密的胡须被仔细的套在黑色锦袋当中,眼睛中有着久在上位的自信感。
“我等听闻雒阳窦游平乃仁义长者,你又是哪一支?哪一脉?”来者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铁青着脸质问道。
窦冕嘿然一笑:“你是河间王哪一代?河间孝王又如何称呼?”
“河间孝王乃小王曾祖父!”
窦冕从草垛上爬起来,眯着眼睛问道:“你是河间王刘利?”
“不错!小王正是!”
窦冕咧着嘴,笑嘻嘻的伸出手:“东西给我!”
“何物?”
“自然是我的玉珏啊!”
刘利面色有尬的看了窦冕,右手偷偷摸摸的伸进了左袖,转眼间,刘利手中攥着窦冕的玉珏,不情愿的递了过来。
窦冕跳下草垛,走到刘利身前,一把将自己的玉珏拿了过来,细心的挂在腰间。
“你……你真是窦家子?”
“屁话,一个窦家的名气还需要冒充?”窦冕这次又伸出右手道:“东西呢?”
“何物?”
窦冕没好气的说:“难道董夫人是寻你来耍乐的?”
“这……”刘利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讲究怎么做个贤王,每位老师讲东西的时候,就把自己的爷爷刘政挂在嘴边,作为表率,哪曾给他教过和无赖打交道的方法啊?偏偏窦冕还就是一个无赖。
“窦公子,不知可否宽限几日?您也看到了,小叔家中说它一贫如洗也不过啊,且容小王筹措筹措。”
窦冕抬头一看,顿时就乐了,这刘利完全不像是个王爷,倒像是个乖孩子,说谎话脸都红的那种。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嘛……”窦冕故意停顿了一下。
刘利作为王爷惯了,这才没多大会,彻底被窦冕牵着鼻子走了,低下身追问道:“不过什么?”
“我等读书人自当两袖清风,视钱财如粪土,视权力如过眼浮云。”
“窦公子说的好,自当如此!”刘利满口赞赏。
“那就好说了,钱我不要了!”窦冕甚为爽利的说。
刘利激动的抓住窦冕的手,心中那个感激啊,百金对于他不算大数目,随便就能拿出来,可他一瞧满院子就只剩一堆妇人,一个小屁孩,连一个劳力都没有,明摆着董氏想老虎借母猪——有借无还,所以心里就有些抗拒,没想到自己出马才说几句话,这窦家小孩就同意了,心中着实比吃了蜜都甜。
“河间王,您先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刘利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慌忙松开手,面色和蔼的说:“窦兄弟,您有事只管说,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到。”
“小民窃闻,积棘之林非鸾凤所集,凤凰非梧桐不栖,王爷以为然否?”
刘利不明何意,迟疑了一下,木讷的点点头。
“王爷!等等!”忽然身后护卫中骚动起来,一位身长六尺有余,面色方正,一脸凛然之色的中年人从护卫中挤了出来,只见此人身着一身黑色直裾深衣,腰绑一条内子大带,头着一顶进贤冠,脸上胡须浓密,若bao zha之相,冒烟下有些狭窄的眼睛透着股狠厉之色。
“你谁啊?我跟你家王爷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窦冕呵斥道。
“窦游平生了个好儿子啊,老大木讷又轻浮,哪知能生出你这么个小子来,竟然如此伶牙俐齿?”汉子冷哼一声,轻轻抱拳道:“在下河间相,曹鼎!”
窦冕一听曹姓,顿时就想到了宫中那两个至今还老不死的曹家人,不由得收起了轻松之色,一脸警惕的问:“大长秋曹腾是你何人?”
“在下兄长!”
窦冕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中顿时有些发毛了,弱弱的说:“曾记刘安鸡犬,误随鼎灶登仙,没想到我今儿见到真神了,说说吧,有何不妥之处?”
“哼!”曹鼎一听窦冕满口的揶揄话,顿时就有些不顺气,沉着脸道:“王爷,他要钱给他钱便是,勿复多言,万不可答应他别事。”
“曹相啊!还请您先回避一下,小王正与窦兄弟相谈正欢,您来凑什么热闹?”刘利不知道脾气本来就是这,还是故意装给外人看的,说话语气简直有些怯懦。
曹鼎也是明白人,怒视一眼窦冕:“窦家小子,若是你让王爷干出什么出缺的事,我有你好看!”
曹鼎说完,怒摔着衣袖大步走开了。
“嘿!曹家这群王八蛋,一个个这么嚣张?真是活腻歪了!”窦冕咬牙切齿的低声道。
刘利对窦冕的话置若罔闻,紧紧抓住窦冕的手,问道:“窦兄弟,您刚刚说的何意?”
窦冕见刘利这着急样,心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个遥远的记忆,宋仁宗,一个性格柔和到能被大臣骂哭的人,此人性格何其相似?若是当了皇帝,定然是大臣之福。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