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笑了笑,“娘啊,很多地方还是得多学学你姐姐巧嘴。”
七仙女瞪大了眼睛,“母后以前不是一直说巧嘴姐姐太过于精明,心地有些不纯良吗?怎么现在反倒要我学她了?”
“是因为母后发现,姑娘家家的,太善良容易被欺负。巧嘴心地并不坏,就是太争强好胜了,可那样至少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你瞧你,一旦没了仙法,碰上通情达理的淳朴村民还好,碰上刘杨氏那种泼妇,又没有硬气的男人给你撑腰,你就没法子了吧?”
七仙女若有所思。
从王母那里回去,一路山路走来,明明没有用仙法,七女却觉得脚下生风,轻快得很。
一进园子,见董永并未在家,只刘杨氏坐在太阳底下,用一个篦子替小姑子长喜篦头发。想那相公定是又和那帮秀才朋友吟诗作对去了。七仙女心中一阵失望,她原本只想着和相公两个人男耕女织、红袖添香,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总归是有亲人的,还会有朋友。只不过亲朋好友里,也不一定都是好人罢了。
刘长喜手里把玩着一支发钗,七女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的东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刘长喜,自从住到了这个家里来。时常借着和自己说话的当儿,朝自己借发钗簪子戴。小姑子开口,自己这个做嫂子的怎么好拒绝?可最后便变成了每次借都不还,现在倒好,根本不跟她说一声,成了偷了!
见七仙女的目光朝自己打量来,长喜忙笑道:“嫂嫂,今天早上本想找你说话的,你不在。我看见这儿发钗就放在桌子上,太阳底下照着可好看了。就想借来戴戴,嫂子不会不愿意吧?”
七仙女抿了抿嘴,笑道:“怎么会呢?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借不借的?小妹既然喜欢,这钗想戴几天戴几天。”
长喜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嘻嘻笑道:“真的吗?那就太感谢嫂子了。”
刘杨氏却对小女儿的感谢不置一词,只冷冷地哼道:“一大早地去镇上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出去逛了一圈,想偷懒不干活儿的吧!我们董永长得一表人才、又会读书,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懒媳妇?”
七仙女咬咬唇,经过了这些日子,她总算在某些方面认同了母后的话,有些人,她讨厌你是天生的,你做的再好,她也能挑出刺来。
于是莞尔一笑道:“瞧二姨说的,我哪里是去偷懒了?这买织锦不得好好抬抬价,这才能卖个好价钱。”
听到“钱”,刘杨氏的耳朵动了动,总算是没有再继续苛责七仙女。只不冷不热地道:“哦,卖了多少银子,银子呢?”说着便朝七仙女一伸手。
七仙女见她刘杨氏伸手的动作,熟练得简直如讨饭的叫花子一般。不由嗤之以鼻,真是想不到,温文尔雅的董郎怎么会有这等亲戚?
“银子已经都给相公买笔墨纸砚还有书了啊!”七仙女两手一摊。
刘杨氏听到这话,顿时跳了起来,“什么?卖了那么多的银两都给满宝买书了?这劳什子的书值得了那么多银两?真是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娘们儿!”
“相公……”七仙女委屈地抹着泪,刘杨氏刚要继续骂,却见董永从外头回来了。
好容易在外头散散心,一回家就看到鸡飞狗跳的场景。董永也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后悔收留了姨母一家?不然就他和娘子二人,不知道有多快活!可谁叫自己就剩二姨这么一个亲人了呢?又是长辈,哪有不收留的道理?
董永忙走了过来,拉过两个女人,劝道:“好好好,二姨这又是怎么了?娘子有什么不是,我来说她便是。您就别动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
七仙女在心底冷笑,什么叫“她有什么不是”?相公啊相公,真是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你竟如此拎不清。即便是为了解围,可说出这种话,你可知道叫我七女多伤心!
可这回,七女却并没有就此不说话,而是继续抹着泪道:“相公,我不过是卖了织锦,顺便走镇上的书铺子给你买了文房四宝还有书,你不是一直都想看嘛。”
说着便把手中袱打开,董永一看,果然是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几本自己想了很久却没有钱买的书。顿时欣喜若狂,爱不释手,连连夸道:“娘子啊,还是娘子你懂我,娘子真是深得我心!”
刘杨氏哑口无言,没想到这回董永竟然向着自家娘子,不由不甘心地梗着脖子,道:“这家里不是还有笔还有砚吗?又没坏,怎么就不能用了?还有那书,要那么多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董永打断了,董永这回一脸严肃地道:“二姨,您不懂,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哪怕倾家荡产,书也是要买的呀!”
刘杨氏愣住了,像鱼一样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平日里要是为着别的事,她顶几句,把董母抬出来也就罢了,这读书的事,她可不懂。且这个家以后还指望着董永读书中状元呢!
“那……那也用不着花这么多银子吧。”
七仙女又如何不会得出刘杨氏的弦外之音?无非是猜测她并非把所有的银两都用来买书,而是自己私藏了一些。
哼,果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七仙女淡然笑了笑,从袖子中取出剩余卖布换来的钱,当着刘杨氏的面郑重其事地放到董永的手里。董永直愣愣地看着七仙女,“娘子这是何意?”
七仙女莞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