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没被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惊晕过去,一阵头皮发麻直冲头顶的痛觉提醒顺着每个细胞对薛掩光发出大叫。
卧槽,老子这次再心疼他就不姓薛。
“叮——”:
薛掩光:身为局里内部系统,你对薛姓有异议?
“叮叮——”:
薛掩光:这算是工伤吧?
“叮——”:
朝后查看时背部肌肉夹紧,痛得薛掩光龇牙咧嘴,额头渗出汗来,一双手突然握住他的腰。
涅无风乖巧地躺在被子里,安静地朝他看来。若非掐住的是个满背是血的人,他的这番神态可说是撒娇。但此时他的胳膊下面就是渗了血的床单,那安静中淡淡的笑容便有些渗人了。
察觉涅无风就要抱过来,薛掩光以烈士勇拒枪口的姿态一巴掌隔开他,僵直着肘关节道:“别碰。”
大少爷无辜地皱了皱眉,慢慢移动过来,趴在被子上蹭到了薛掩光正面,枕到了他的胸膛上。他白皙的脸紧紧贴着腹部,头发蹭在胸前的敏感部位,扎得薛掩光躲了又躲。这番离了他不能活的姿态,看得薛掩光一愣一愣。
轻快的手机自带默认铃音响起,薛掩光找了半天才从衣服里找出这久不用的东西,倒腾半天解开了锁。上面一串陌生号码,显示为本地。
“喂?”薛掩光听到那边安静得很。
“薛先生。”一个普通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医生?”正是给涅无风看病的那个戴口罩的大夫。
“是我。你们没有办出院手续就回家了,有些事情还没跟你交待。”他道。
“你说,我听着。”薛掩光摸了摸涅无风的头发,比之前要软一些。
“关于涅无风的。”他道。
“……是,好的?”薛掩光不明所以地等着。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医生道:“你自己听比较好。”
薛掩光的手顿了顿,他道:“我离不开。”他稍往后一点,涅无风便更紧地缠上来。
“……涅无风作为海妖实验体,排斥反应已经到了末期。”医生道,“送过来之前他生出骨翼,海妖细胞侵入身体80,就是说已经变异。接下来会有海妖本性——与野兽类似的习性出现,比如嗜吃生肉、杀戮性等。越与他亲近的生物越会遭到袭击,请你小心,最好的办法是把他送回来,我们会关到隔离室里。”
“我知道了。”薛掩光摸了摸涅无风的耳朵,那里出现了一个硬硬的小尖,被裹在皮肤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从下至上地看着他,深邃而专注,他微微张开嘴,平时发白的唇鲜艳得妖异,露出牙齿后面的舌头。
“谢谢你。”他摸了摸涅无风的眼睑,挂了电话。
大少爷对他的抚摸格外享受,尤其是当他摸到脖子周围时,还会眯上眼睛。
“叮——”:
薛掩光挑了挑眉,左眼也跟着突突地跳了跳。
“我的皮去哪了?”他柔声问道。
涅无风又沉浸到了自己不知名的世界里,抱着薛掩光的腰,瘫在他的腿间。
薛掩光摸着他的头发,突然一把扯住,迫使他抬起头来:“老子的皮去哪了?”
涅无风被他扯得疼了,呜咽一声眼眶里湿润起来,待薛掩光刚一松手,便又趴在他胸口牢牢抱住后背。
“嘶——。”薛掩光紧紧皱着眉,反射性地一脚将他踹下床。
“哐当”一声,涅无风额头磕在桌角上,红了一大块儿。他口中发出野兽示威性的轻微嘶吼,突然拉住薛掩光,将他甩在了床头。
“卧槽……”薛掩光捂住鼻子,从手指间流出鲜红的血来。他额头直跳,怒火窜上心头。腰间突然多了个重物。
“呜……”涅无风扑到他身上,把脸埋上去,讨好地蹭着,不一会儿薛掩光前面就一片冷湿。不知是泪水,还是口水。
“这尼玛……”薛掩光僵了僵手,放在他脑袋上轻轻撸了几把头发,他叹了口气,搂住涅无风的脑袋:“你起来,别压着我,老子要去医院。”
他的背咯在床头上,痛过欲|仙|欲|死不已的阶段已经麻木了。
——或许我真不是正常人,薛掩光想。
否则换个人早昏迷在地被运到医院打破伤风了。
他还能拖着个涅尾巴,提着腿穿上裤子,开着管家的车在万众瞩目中挂急诊,顺便走了个后门与口罩大夫相约手术室。
“这就完了?”薛掩光被大夫涂了层药送了出来。
口罩医生低着眼写病历,道:“体质特殊,不用植皮。”
“那好歹缝个针,挂个水什么的?”薛掩光不放心道。
看了眼病号提心吊胆的样子,医生不咸不淡道:“你想要也可以,缝个麻花花纹,还是鱼尾纹。”
薛掩光:“……”
介于薛掩光的伤势是要被打马赛克的,院里特别安排他到实验楼完成后续就诊,夕阳中破旧的小楼,特别有黑诊所的味道。
“真不把涅无风送过来?”医生公事公办道。
薛掩光点点头:“人生这最后一段,关起来有点太凄惨了,这小子活这么大连动物园都没去过,我想带他走走。”
医生点点头:“看住他,别误伤其他人就行。毕竟已经不是‘人’生了。”
薛掩光:“……”
干巴巴地与大夫道别,医生终于抬起头看了他第二眼,口罩压得太紧,眼镜浮上一层白雾。
“涅无风挺克制的,出去走走还是可以的。”
“此话怎讲?”这是说的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