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的脑袋涨得发晕,等回神怒瞪甩它的人时,又不见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它没辙认输,终究还是变回来了人形。
姬禾安已经好久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不知为何,她问到一阵若隐若现的香味,十分认真吸了两口,随后非常不易在尸体堆里转了个身,“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刚才想吃我?”
“我刚才想吃的是老鼠,可绝对不敢吃公主殿你啊。”
哟,好久不见,口齿伶俐了不少。
“你一早就知道是我?所以才这么明目张胆的戏弄?”
商诀淡淡的勾唇,那神情比纯粹的笑多了几分逗趣,“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公主可否先为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戏弄?”
姬禾安内心微微有些惶恐,眼前这个人怕是重新投过胎吧,以前那位沉默寡言,沉稳正直的叶草花呢?没办法,她只好踩着尸体慢慢往后退,一门心思放在躲避他沉来的目光。
最终,退无可退,她抵着灰白的墙面,冷冷的看着他,“你是龙族的人?能假扮成邢州的身份进入龙族而不被发现,你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
商诀的神情骤然淡了下来。
“不说话,难不成你默认了?”姬禾安找了块空地坐下,潮湿的地下传来刺骨的幽凉,让她坐下不久又得站起,“我想想,龙族的奸细从小被我爹抱到自己女儿的跟前,让两人知根知底,不错,像姬广卿干的事。”
“公主不必胡思乱猜。”他整理了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容,侧目往藏尸房外的天门看了看,那里暂时没有人驻守,“我目前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自己,背后没有人。”
他又在骗鬼了。
当他不想说实话的时候,语气就会变得慵懒且低沉。
“那好,我们不聊这个了。”姬禾安盯着他的眼睛,那股奇怪的香味越来越浓厚,像是在一层一层的叠加,“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商诀淡淡的往自己的身上问了两下,“应该是防止尸体腐烂发臭的灵术。”
她半信半疑的点头,又觉得自己直接转话题会过于生硬,说了些无关紧要的缓缓气氛,下面才是她真正想问的,“十日后你要去哪里?”
那是姬成羡登位的日子,如果他在此处待到十日之后准时被人接走,那么一定属于凤族两大阵营,如果未满十日他已逃跑,便多半属于凰族派来探消息的探子,顺便当当神礼司的小奸细。
再如果,十日后他还未出逃,那他可能——就是蠢了。
“公主十日后要去哪里?”
他左一个公主,右一个公主叫的倒是乖巧,不过在这乖巧之余,总觉得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
姬禾安清了清嗓子,“我准备先在这待上了三五年的,你看看,这里环境又好,又没人打扰,还有这么多漂亮的脸蛋可供观赏。”
商诀:“”
他似乎思考了一会,“那我就在此陪着公主吧。”
姬禾安听到这话,突然竖起寒眉,突然别有兴趣的看着他,“你要陪我?”她慢慢向他面前走近,这一次,她刻意避开了尸体。
商决的并未在意她说了些什么,他在意的是她走路的动作,颤颤巍巍,蹒跚着,仿佛一位年过九旬的老人。
方才姬禾安走路时,他只关注到她含怒的目光,竟未察觉到她蹒跚的脚步。
姬禾安一步一步走到商诀的面前,一时将全部的支撑放在他的肩上。
然后,她松了他腰间的束带,一把扯下他右肩的袖子,待花白的肌肤暴露无遗,她低头,一口咬下。
她在喝他的血。
商诀皱了皱眉,他并不好受,却也未阻止。
“我自废三魂六魄,只留一魄,就是为了能完全成为老鼠这种东西,百分之百的掩人耳目。方才我耗尽最后一点力气,变成老鼠躲过守尸人的追捕。”
她满嘴殷红的从他肩上抬头,“我不像你,背后有什么力量支撑,不会害怕暴尸荒野。”